一个让自己的恶堕身都感到敬意的人类?
白雾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自己当时和欧米伽的对话。
“他的性格,和队长性格差异很大吗?”
“不……谷青玉和深红……性格高度重合。”
他摇了摇头,这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一次失败,算是难受的经历。
白雾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笔记上。
“某种意义来说,只有能够保持人类理智的恶堕,才能在后续的世界里活下来,但我发现了不一样的生命。”
“三个极为特殊的人,两个有着卓越的,甚至在恶堕世界里没有对应恶堕身的人类,以及一个后世里被称之为半恶堕的存在。”
“我深信他们就是足以完成我的委托,将一切矫正的人。”
“在我的另一个族人的领地——亦即后来被你们称之为农场的地方,能找到这样的人类,我相信可以将启示告知他们,指引他们清除扭曲。”
“只是这个过程最终无法实现,他们也将注定面临一场失败。”
“而留给我的世界已然不多,要在浩瀚的未来,庞大的因果线里找到一个足以完成重担的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在一些关键的节点里,留下线索,能否让这些线索聚拢,能否找到这些线索,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
换而言之,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前往那座魔塔,也就不可能得到七罪武器线索。
甚至如果当初自己去了魔塔,没有做出对应选择,也不可能得到七罪武器线索。
“要打败我的族人,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的种族,我们整个文明,与人类不同,因为我们追求的东西,是永恒,是能够在一个地方,保持资源永远够用,保持族人可以世世代代繁衍。”
“所以我们不像是人类一样,有着过于多元化的国度。”
“但我们种族,的确有两个不同的派系。”
“一个,是提升自我,降低对能源的消耗,甚至逐渐与世界融入,降低时对世界的影响,顺应自然,精炼科技,在秩序中,维护秩序,寻找天人合一的道路,以长久的让我们的种族能够延续下去,就在这个世界上永久的生存。”
“而另一个派系,则是让秩序彻底崩坏。我的另一个族人,在这方面颇为执著,但他那个时候,还算不上病态。支持他说法的人……也很少很少。”
“他认为,正是因为一切都拥有秩序,才会一眼看到尽头,想要永久的让文明保持下去,就得构造一个所有规则都难以预测,永远无法看穿尽头的扭曲世界。”
这可以说是歪理了,白雾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阿尔法。
只是在高塔之主的话里,似乎阿尔法这个时候,也只是一个有些疯癫的人。
还远远称不上扭曲之主。
“我们所在的文明,大多都信奉着遵循秩序,虽然我们追逐文明得以永恒,与世界能够共同存在。但当时并不认同一些……极端的做法。”
“没有人支持他,他就像是一个只是说着胡话的人。当世界的所有规则变得不稳定,当一切秩序扭曲,当族人们无法通过寻找规律,来趋利避害,又谈何生存?”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们大多数人,都只当他是一个疯子,而不是一个天才。”
天才和疯子界限,其实并没有很多人以为的那么——薄。
在白雾眼里,天才与疯子绝对是不同的。
很多人认为天才疯子一念间,可这个说法,本身就是在模糊二者界限。那一念的厚度,可能就是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
在白雾看来,阿尔法就是一个疯子,远谈不上天才。
“他的言论过于危险,以至于他被流放。待到流放满十五年,在艰苦中抹去了那些思想后,才能回到故土。”
思想,不是危险思想。
因为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阿尔法的话听着疯狂,却不可实现。
规则是你能扭曲的?生老病死,高山流水,时间,空间,力场,这些东西是宇宙规则,岂能改变?
可回看现实,白雾知道,一切该开始转折了:
“但随着资源不断被耗空,随着我们面临的天灾越来越多,我们有着比人类还庞大的族群……但我们每年的死掉的人,已经渐渐超过了每年出生的人。”
“我们遵从秩序,可随着环境越发恶劣……世界上很多生物也开始灭绝,我们对未来很担忧。”
“而有一天,一场足以冻绝一切生机的绝望凛冬降临。”
“那个时候,我们的族人发现,试图揣测天道秩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这个世界的资源不断的枯竭,我们的灭亡是注定的事情。”
“或许不是这一代,或许也不是下一代,但总归是要灭亡的。”
“凛冬让资源更加难以采集,让我们文明的生命力,也不断在寒冷中削减。”
“而这个时候……一个疯子,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