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用来斩妄的正念锋芒和最后的湛然虚精炁。
而反观内视,只见身中仅有一粒明灿灿,光灼灼的金丹在盘舞飞旋。
乍看只是带着不少金紫颜色,混混沌沌,气象昂昂。
但反复定睛注视,那粒金丹却明映出来五般光彩,攒聚五行,和合四象,好似宇宙间的一方至宝,可以夺山河之造化,转水火之璇玑!
“终是成了……”
陈珩眼前一亮,唇角微露笑意,轻叹了一声。
此丹若是论起品质,已然位列二品,是当之无愧的上品金丹!
只要再渡过最后关头的“六根震动”,使得六根不漏,便是他未修成湛然虚精炁,也可保住这阶位,以二品金丹来顺利破境。
不过陈珩既然矢志长生,好不容易才将湛然虚精炁炼出,自然是尺寸必争,绝不会坐视机会白白溜走!
他若是证金丹境,非一品而不取!
唯有丹成一品,才有资格被玉宸的那位前辈亲自收入门下。
唯有丹成一品,才可以去角逐希夷山空悬的道子尊位。
也唯有丹成一品,他才能勉强将一只手伸出棋盘,自此不再轻易任人摆布宰割,被轻蔑视作砧板上的鱼肉。
假以时日,他陈珩却也未尝不能做那弈棋之人,跳出去这片天地,超脱于世外!
此时陈珩目中神光犀利,透出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然之势,将诸般心思都是劈开!
是成是败。
便看今日这一遭了!
而随着这念头生起之际,陈珩脑后也是尖锐一声响,好似大鹫狂鸣,啸声顷时贯穿耳鼓,狠狠激荡不休。
道书有云:
在丹成之后,将有“丹田火炽,两肾汤煎,眼吐金光,脑后风生,耳畔鹫鸣,身涌鼻搐”之状。
上述六根震动,皆是得大道之景。
唯有以“正念锋”谨守心神,斩除贪妄,才可守得六根不漏,意根不漏,做那超凡入圣之客。
结丹三要:熔铸丹胚、吞金入腹、内炼运功。
而六根震动,便是继阳火金焰之后的又一重灾劫,也是成丹的最后一道阻碍。
此刻无论眼前是出现如何幻象,身内气机又是有怎般的躁动生出。
陈珩只紧守灵台,将“正念锋”祭起,一一顺着斩过去。
随着时间推移,数个时辰一闪即逝。
在“六根震动”之状停息后,陈珩面上却不见什么喜色,反而微微皱眉。
按理来说,都到得这般田地了,他只需将湛然虚精炁引出,令金丹收摄这最后一味大药,便可功成完满。
可陈珩心中总有股莫名预感。
便是自己将湛然虚精炁融入进金丹,却也是时机不恰,难以使这颗二品金丹阶位抬升,晋入一品之境。
似这等古怪,陈珩先前在法界当中已是领教了,却也寻不到解法。
而在思忖许久,当他正欲握住袖中金蝉中,再次进入法界时,忽而心头一跳,动作不禁僵住。
他似想明白了什么,眸中光华闪动,好似火芒灼灼。
渐渐的,连唇角处也是微露出来了一丝笑意……
其实无论是何等的道书经籍,在说到湛然虚精炁时,总是要提及唯有觅得合适时机,才可将此药引出,灌去金丹之上,最后功成完满。
至于如何才是时机合适。
那些道书经籍却众说纷坛,各有各的玄理。
便连陈珩所修的《玄中太无自然开元经箓》中,亦语焉不详。
“这或是玉宸前辈的用意?前人的耳提面命,便是一时听入了耳,事到临头也并无用处……所谓道心,终究还是要靠己参自悟。”
沉默片刻后,陈珩双手置膝,仰头一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