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方才把持不住了?”
“我此生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俞郯干笑一声,讪讪将眉心处的符箓揭下,赶忙收回袖中,心有余悸:
“伽摩部的天人舞女,果然是名不虚传……”
“就这出息!稍后药园中若是遇上了合欢教的人,那你不得死啊?”
符参老祖恨铁不成钢。
而在另一处。
红袍男子摸着脑袋,双眉紧皱,沉吟无语。
“师兄在想些什么?”
光头和尚此刻将匣中的那株龟背松一把送进嘴中,三两下便嚼了个干净。
此人眼珠子发亮,还嫌不足,又往红袍男子案上摸去,将他的龟背松也一并嚼食了,含糊不清问了一句。
“这两人若是打起来,在进入甘琉药园前便大伤元气,固然是最好,不过倘使他们联手一处,那又当如何是好?”红袍男子苦恼一叹。
“师兄,他们怎会联手呢?你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苗头?”
光头和尚闻言瞪眼。
“我猜的,恩师不是说应当有备无患吗?”红袍男子道。
光头和尚闻言一怔,憋了半晌,还是摇摇头,道:
“依我看,师兄你着实是多虑了,这两人方才都险些要打起来了,怎还会联手?再说了,就算他们联手,不也还有那个兜底吗?再怎么说,都不至于空手而归……”
光头和尚悄悄伸手,往郭筌所在的方向指了一指。
红袍男子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便也了然。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嘿嘿一笑,彼此挤眉弄眼。
而这动作被郭筌看在眼中,面上难免不悦。
他斜了两人一眼,心下冷哼一声:
“待得进入了药园,我看你们要怎么接着笑!”
与此同时。
在行了不久,转过廊桥,便有一座精致的八角小亭,石桌石椅俱全。
在先后步入亭阁中后,阴无忌见此处清寂,无人打扰。
他也是不卖什么关子,开门见山道:
“陈兄可知在数年前,元师曾差遣过他麾下的一位真君来过瘟癀宗,并见了我一面?”
“陈玉枢?”
陈珩闻言倒也不算太过意外,只微微摇头,一笑:“想必是为了对付我吧?”
“那位吕枢真君许诺过,只要我能亲手杀了你,元师便可将他的《琅嬛秘笈》借我一观,并还有莫大好处在后头等着我。”
阴无忌顿了一顿,一笑:
“不过早在来甘琉药园之前,此事便已被我回绝了,陈兄不必担心……
你我稍后在甘琉药园之内大可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行一道便是了,不知对于阴某这等提议,陈兄心下如何?”
“哦?”
陈珩饶有兴致一笑:
“《琅嬛秘笈》乃是宇宙奇书,陈玉枢能够行到今日这地步,除《豢人经》之外,最大臂助,恐怕就是此书,阴兄莫非就一点也不心动?”
“若你仅有长孙旷、郭筌那般的能耐,元师的《琅嬛秘笈》,阴某自然便是笑纳了!听闻此书的正册除元师外,在明面之上,也唯有斗枢派的神屋枢华道君曾阅览过,并受益匪浅。
纵我瘟癀宗自有仙家道册,不缺修行经书,可连一位道君都能从中受益的秘笈,阴某又怎能不心动?”
阴无忌看向陈珩:
“不过以陈兄如今手段,你我若真是斗上,一时半会间,却也难分什么胜负。
而常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被一些别有用心者所趁,那便不美了。
既是如此……
那元师的家事,阴某又何必过多掺和,平白树敌?”
阴无忌的语声虽是平淡,没有什么起伏,但还是不难令人听出他的诚恳之意。
而陈珩在思忖一阵后。
他却忽得微微摇头,一笑道:
“阴兄这番话虽是实情,但只怕还有未尽之处。”
阴无忌容色稍正,目光向陈珩递去:
“未尽之处?”
“魔道六宗的起势气数,谁能不心动?往后万载,按天数循环,往返起落之理而言,胥都天内。当是魔道大兴!”
陈珩缓声开口:
“这合运之人的名号……阴兄怕也是想要争一争罢?”
阴无忌闻言并不作答,只深深看陈珩一眼。
片刻之后,他才轻叹一声,不禁来了些兴致。
“陈兄倒是慧眼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