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
似察得了顾漪心底的那一丝杀意。
陈珩目光一移,正对上了顾漪视线。
两道眸光,锋锐如刀。
“陈珩,且让你得意一时……我定会再来寻伱!”
顾漪深深看他一眼,暗道一声,一言也不发,便驾起了一道迷离烟气,身形不见。
一旁的傅神安见得此幕,心底总算是送了口气,只觉是落下了一块大石般。
老实说来,既己方已是稳操胜券,赢下战局不过是迟早之事。
以他的性情,也是万万不愿节外生枝。
紧守城寨不出,待得三座巨城功夫已毕,可以引动出地底的重浊煞气。
如此才是傅神安定下的稳妥之策,同时也是怙照阵营大多人的心底想法!
“顾漪与此子斗上一场后,居然会在言语中自认不敌,这倒着实是离奇……也不知他与瘟癀宗的那个阴无忌,究竟孰强孰弱?”
这时在顾漪离去之后,傅神安也不欲再停留此处。
他只将远处的陈珩打量一眼,心头暗叹一声,便也将令旗拿在手中一招,带着怙照兵马缓缓退去。
这一动,便如若是海潮翻涌倒卷,波荡涌动。
刹那间,天地间的森然魔气缓缓一收,头顶天光渐复清朗,堂皇射入云下,再不复什么阻滞。
此时见怙照的魔兵缓缓归营。
在旁人看来,便是有主动示弱之意。
玉宸阵营中,也有不禁响有几阵欢呼声音,不少人脸上微微流出喜色,神情振奋。
“总算是退了……”
王森见得此幕,心底也是缓缓松了口气,袖袍中的五指一松,不再扣住符箓。
“师弟今日以一己之力,逼退怙照魔兵,着实是大展神威,扬了我玉宸的名头!
如此风采,叫愚兄看了,可是眼热不已!”
王森对着陈珩打了个稽首,主动恭维一句,旋即又不禁好奇多问一句,道:
“不过愚兄倒是好奇,那个顾漪既是岁旦评的洞玄第二,仅在瘟癀宗阴无忌之下,向来的名头在外。
师弟今番与这妖女交手,她到底手段如何?”
陈珩如今在岁旦评上,虽还未占上什么高位。
但他乃玉宸四院大比的魁首,又得仉泰初与于世通看重。
在王森心中,早已是将陈珩同那些赫赫有名的炼师放在了一个地位,是以才会发出此问。
陈珩微微摇头,神色一肃,沉声道:
“此人乃是我自入道修行以来,同境所遇的最强敌手!
我若是想要胜她,也唯有以鏖战之法,消磨她的锐气,最后待其力疲,才方能取胜。”
“……”
王森瞳孔猛缩,先不可置信看了陈珩一眼,又不自觉目光朝顾漪离去方向投去。
怔愕片刻后,才回过了神来,苦笑一声,一时竟不知该说何是好。
而这失神也仅在刹那。
很快,玉宸兵马也各自回营,各安其位。
在陈珩的出言相邀下,王森也是来了帐中,在一众道脉真人的作陪下,饮酒论道。
直待得一轮皎月移至天中,放出了万缕清光寒芒时候。
此宴才总算是终了,诸位道脉真人也是纷纷识趣告辞。
此时中军大帐中。
唯剩下陈珩与王森两人。
在将樽中琼浆一饮而尽后,王森也是拍拍肚皮,豪放一笑,道:
“陈师弟若是有言,但说无妨!你我皆是一宗之人,师兄师弟之间,理应互相帮衬才是,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王某绝不敢推辞!”
“师兄爽快。”
陈珩将酒樽放下,微微一笑,道:
“只是不知对于当下形势,师兄是如何作想?”
“当下形势……”
王森眸光闪动,面色微微一沉,在沉默许久后,才无奈开口道:
“邓云籍那蠢物胡作非为,乱我等大事,如今灵宝祭坛三去其一,纵使再如何出力,却也难挽回颓势。
待得回返宵明大泽后,我定要在仉师兄面前告上一状,叫这蠢货知晓厉害!”
……
怙照阵营的三座勾绞巨城一旦铸成,便可连成阵势,绝难攻破。
且巨城还有摄动重浊煞气的能耐,难以抵御,着实是一记厉害杀招!
若是放在先前,邓云籍处的灵宝祭坛未被污去,三尊祛邪神将合力一处,将勾绞巨城拔去,坏了怙照阵营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