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一声,刚欲重新运起玄功,继续借这地渊中的浊潮修行那道“玄神幽变”神通时。
忽然间若有所觉,目光向前方望去。
视线中本是一片如北冥汪洋般的汹烈浊潮。
翻滚如沸,波涛卷席。
并无一丝一毫的亮色,昏黑至极。
但此刻。
却见一道庄严穆重,几是通天彻地般的光柱升起!
撕开浊潮!
轰然一声分开万里阴流,晶莹皎洁,将周遭地界都映照得纤毫毕现,灿绮非常。
尔后。
但见那光柱中。
缓缓浮现出了一个抓着双髻,绿锦罗袍,玉带朱履,腰间松散系着一根桃木枝的矮小道人。
他脸上带笑,身背后一股清气上蒸,遮天掩日,内里可见雾涌云翻,如星流电激。
银河高泄,星汉耿耿,皆是若隐若现……
“岷丘祖师。”
乔玉璧忙从玉台上起身,朝那老者行礼。
只还不待他再做什么施为,那矮小道人便摆手,连声唤住他。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好生安坐着就是了,我过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的,讲完便走了。”
“请祖师不吝赐教。”
乔玉璧虽不明他的心思,但还是拱手言道。
“这……你这里……”
话到嘴边时。
矮小道人却不知该如何言说了,砸吧砸吧嘴,没话找话似的道了一声:
“你这金鼓洞的下面,浊潮还当真不少啊……”
乔玉璧面色不变,恭敬道:“地渊本就是浊潮所集,祖师有事不妨直言,可是法圣天那处需我出手,若有用到弟子处,必不敢惜力!”
矮小道人摇了摇头,开口言道:
“法圣天那处能否打起来,还要另做两说,如今只单是六宗那里在拼命鼓噪,吵得人耳朵生疼,玄冥五显老儿更是想拉着八派一起下水,但我等八派在商议一番后,决意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夏稷如今是内忧外患,又到了妙法修持的紧要关头,只怕他也并不愿意轻启战端的。
你只管好生养伤,安安稳稳修行‘玄神幽变’罢,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我等几个长辈在先头顶着,勿要为此烦忧。”
“弟子受教了。”
乔玉璧闻言眸光一闪,若有所思。
“因你小子是出了名的犟脾气,油盐不进,这次……实是受人所托,来向你讨要一个人,此事还是通烜同我说起的。”
相对无言数十息。
最后。
终还是矮小道人挠挠头,叹息开口:
“通烜这老东西,数日前突然舍出代价,传讯来扰我,不过那时我正在法圣天同人角力,无暇分身,今日总算得空,便只好来当个说客,告知你一声。”
“……是玉宸派的那位通烜道君?传闻之中,他不是已然坐化许久了吗?”
乔玉璧一惊,脸上难得露出讶异之色。
“老东西手段多得很呢,勉强以奇门之术吊住了一条小命,他如今虽难显圣于现世,但在那口破烂小谷里,他就如是个土皇帝般!”
矮小道人捋须,大笑一声,道:
“不过我听他言语意思,似是要行险一搏,再摘仙业,功成固然是好,玉宸派又添出一位真仙,声势愈重。而若不成……
不过通烜当年的道行就深不可测,藏得很深。
依我来看。
他若想摘成仙业,只要不和先前一样再奢求那上乘的仙果,应是有九成可能,可以功成!”
乔玉璧眉头一皱。
片刻后。
他才沉声道:
“不知通烜道君的意思是?”
矮小道人“嘿”了一声,将须一捋,便说出了一番言语来,将通烜道君的意思再复述一遍。
说完之后。
乔玉璧神情一凝,略有些异色,双眉皱起。
但片刻后。
便转为了释然放怀,缓缓将首一点。
“难得通烜道君竟会青目于陈珩,弟子又怎敢放肆?违他美意,请祖师放心,不过……”
乔玉璧先是一笑,随后道:
“祖师明鉴,我之所以指点陈珩前往谯明峡。除去私情外,实还存有一点公心。”
“哦?”
矮小道人缓声开口:“你便如此看好他不成?”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