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嚓”一声轻响。
殿中左处忽分开来一扇隐蔽暗门,一个肤似玉雪的貌美女子冷着脸从里内走出。
她深深望了正位处地窟一眼,眸光闪烁,透着些许的复杂之色。
在一阵寂然的沉默后。
乔葶才怔然抬起头,开口道:
“我今日才知那陈珩竟是如此身世……可我父当年的死,难道不是因他祖父的缘故?
若陈裕当年肯将合练法门现出一观,我父怎会走投无路,去求大自在天子魔王?又妄将生灵献祭给诸魔罗刹,推演出新的合练之法……”
昔年,乔知节远赴虚皇天向陈裕求取经法被拒后。
自归程中,又为大自在天子魔王现身所诱,修行起了魔法。
其妄以血祭做献奉,布施诸魔罗刹,集合众智,以推衍出新的合练之法。
只是在他在屠灭了一座地陆的生灵后,便已被重伤在身的乔玉璧所隐隐感应。
两人一路追逃,最后来到了朱景天。
屡次施救规劝无果后。
终是乔玉璧纵起一剑,坏了乔知节的道果,将他悍然斩杀。
时隔数年。
当乔葶再次提及此事时。
便是乔玉璧眼神亦然微微一滞,然后缓缓摇头。
“而不仅是陈珩之祖,还有他父……”
乔葶又复冷笑一声:
“真君你曾说过,正是陈玉枢以豢人经乱了我父的心志!他在走投无路之下,唯有修成幽冥真水,借死还生,或许才能不被炼作人傀,保有意识!
先是陈玉枢,再是陈裕!
陈珩一家同我们密山乔氏实是存有深仇大恨,真君作壁上观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以德报怨,非得助他一把?!”
乔葶心内知晓。
乔知节投向大自在天魔王麾下,血屠地陆那时,已是被豢人经所诱,并非他的本意。
乔玉壁就此纵剑斩了他,或还能够说是帮助乔知节解脱,还他一个自由自在的本来之躯。
但纵然如此。
乔葶心中也亦难免存下了芥蒂来……
但乔玉璧今遭对陈珩的看重,不念旧恶之举。
却又更是令乔葶无可理喻,心中气苦不已。
乔玉璧叹了一声,缓声道:
“陈珩父祖的施为,同他又有何干系?他当年只怕都尚未出世,前人的恩怨,如何能牵连到他?陈玉枢是罪魁祸首自不必多提,若非他的豢人经,知节也不会被大自在天魔王所诱,一步行差,步步踏错。
至于陈裕……”
言到此处时,
乔玉璧语声不由一顿。
三子水虽是珍奇。
但只要有心去搜罗,对于大神通者来说,却也并不算什么罕见的稀世妙法。
但唯有那合练之法,只为陈裕所独有,被他封存于虚皇天,束之高阁。
易位而处。
乔玉璧自忖。
若他是陈裕,只怕也不会将合练之术大方去送给一个天外道人。
更可况那道人已被豢人经所惑,心志混沌。
若是容他观阅,只怕会白白便宜了陈玉枢,更是形同资敌……
只是还未等他说出这番言语。
乔葶已恨声开口,咬着玉齿道:
“他陈珩也想修成幽冥真水?我看是痴心妄想!在胥都天内,罗闇黑水的修行之道只有我密山乔氏独有,非嫡脉族人不传!
真君你倒是对他寄予厚望,但可惜了,他未必就是你所想的那类逸才!
莫要到时候死在了谯明峡里,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平白费了伱的苦心提点!”
乔玉璧听出这话音中除去怨愤外,似还暗中潜着几分羞愤之意。
念及陈珩方才自始至终,皆是对入赘密山乔氏这条道路,兴致缺缺,存有推辞。
这等小儿女之事他自也不会多管,只置之一笑。
但还是收了接下来本欲言说的,关于乔葶婚事的话头。
“事在人为幸在天,不到最后时刻,怎能见分晓?”
乔玉璧并不计较乔葶中言辞中的冒犯,道:
“过去已矣,不必多提,若再无他事,便离去罢。
我已同赤明派的几位宫主打过招呼,再过不久,便能容你进入赤明派下院去修道。
不过似我辈世族的出身,若无意外的话,在八派六宗都难得真正重用,连真传弟子都是少之又少。
你进入赤明派后,只管静诵黄庭,清修道法,好生珍惜这大派福缘即可,万无可不掺和进门派的争斗,保全己身才是要务。”
乔玉璧语声虽平平淡淡,不起波澜,却蕴着一股和蔼看护之意。
而乔葶听在耳中。
心中只莫名涌起一股恼怒之意,面容微哂,躬身行了个礼,便冷脸离去。
不过在走到暗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