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形势比人强,许稚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来施为。
自己本就不富裕的身家,在被一番搜刮过后,就更是一穷二白了。
「人心不满,欲壑难填!早知如此,我昨日一见他们,就应该扭头便跑的!」
许稚心思一阵电转,却都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见他沉默无言的样子,绿衣少年挑了挑眉,面上顿时生出了几分怒气。喝骂道:
「许稚,敬你身份,给你面皮,才叫你一声许师兄!不给你面皮,你又算什么东西?焦师兄当前,还敢执拗吗?」
他把袖一拂,寒声道:
「我且问你,那口脉舍剑你到底是给不给?若是敢再推三阻四,婆婆妈妈的,莫怪老爷不客气,现在就给你一个好瞧!」
他袖中似扣定了一物,飘散出丝丝青色焰光来,其中一股炙热之感,虽还未放出,却也令人肌肤烦躁。
见有绿衣少年当先,一众人都纷纷鼓噪起来,各自伸手入袖,目光极是不善。
在这群虎狼环伺之下,许稚大惊失色。
一时不知是该出言讨饶,还是应当杀出一道血路来,竟是猛得怔住。
正在这时。
一直冷眼旁观的焦吉仲微微一笑,忽道:
「放肆!你们就是这般相待许师兄的,还不速速赔个礼!」
「焦师兄……」
绿衣少年茫然将首一转,对上焦吉仲脸上那抹莫名笑意,眨眨眼。
片刻后似是明悟了些什么,唇边也泛起冷笑来。
「许师兄,我等性格粗莽,勿怪,勿怪……」
稀稀拉拉的致歉声音响起来。
见着这群人突然恭顺下去,许稚还未会意过来,焦吉仲已拨开
众人,来到他身侧,笑道:
「师兄,常言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切勿要留心!这地渊如此凶险,还正需你我师兄弟并力齐心,才能从这死地中觅得一条生路来,你说是也不是?」
焦吉仲话语中隐含威胁之意。
而许稚即便听出了,却也只能故作不知,连连颔首应是。
见他这副怯懦无胆的模样,毫无修道人的骨气。
焦吉仲更是心生轻蔑,眼底的不屑又浓了几分。
「师兄从前就是聪明人,现在也不差,好事,是桩好事啊!只有聪明人才能活得长久!」
焦吉仲用力拍拍许稚肩头,尔后也不理会满脸尴尬的许稚,只向众人吩咐道:
「从其他游魂那里拷问得知,那个唤作高辟的老鬼甚是凶顽,连紫府境界的高功都宰了不止一个二个,幸亏今遭遇上的只是这老鬼部众,本领有限,否则便是坏了。」
现先寻个场所歇息下。
我不信高辟还能日日夜夜守在五云野的入口地窟不成!待得他疏忽大意了,我等便并肩子上,杀进地窟里内!」
他们通过拷问地渊的游魂孤鬼,也得知了五云野主人丁宪乃是一尊景修,非仅不享用血食,反而还对地渊外的仙道修士,多存有庇佑之举。
对于血肉生人而言,实乃是一名善士。
在地渊这等步步杀机的绝地,这五云野无疑就是活命容身的场所!
只可惜进入五云野的地窟,已被高辟领着一众厉鬼怨魂把守住,铁桶也似。
焦吉仲领着众人强闯了一次,非但没能功成,反而还险些将高辟也惊动,累得全数覆亡。
听焦吉仲这般出言,绿衣少年等皆是齐声应是,显然他在其中威信甚高。
「走罢,事情急不得的,那高辟总不能守在地窟一辈子!」
焦吉仲笑了一声,架起一道遁光,直投西南方而去。
「走了,许师兄!」
绿衣少年嘿嘿一笑,将手一指,就与一个圆胖道人,一左一右将许稚夹在正中。
「地渊如此凶险,我等师兄弟理应同舟共济才是,对也不对?」
「是,是……」
许稚脸色一黑,无可奈何应是。
「真是废物!就这副模样,也能修成「十步一杀」?老天何其不公也!」
绿衣少年心下叹息,招呼一声,须臾也化作飞虹而去,紧跟上了焦吉仲。
半个时辰后。
一道道遁光便悄然落在了一座接天高的漆黑山壁前,其林木葳蕤的底部,存有一座座临时辟就的石室,显就是焦吉仲这一众人的栖身之所。
到得此间后。
绿衣少年等也不再多管许稚,只自顾自朝向自家石室走去,入内调息起来。
「……前狼后虎,这是个什么局面!师弟你究竟又身在何处啊?」
许稚不由怅然长叹一声,立了半晌,也进入一间石室,沉默阖目静坐。
地渊中本就没有阴阳晦明的变化,连天光都不见丝毫,自然是漆黑幽邃的一片。
过得约莫一个时辰后。
静坐中的许稚忽得耳朵一动,似听得了什么异样。
他默默俯身,起指掐诀,屏息起来。
起初只是听得几声嘈乱无序的响动。
几息过后,那入耳的声音就渐次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