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斗枢派那场献俘大典后,除去先天魔宗等几家魔宗还与无琉璃天偶有些交缠外,整个玄门八派,几乎都是同那座佛家天宇断绝了声讯。
两方的法会,也自是不会再相互遣使前去观礼……
自己这位商师姐擅袭法圣天事败,还连带着折损了几位真传性命的惨事。
若非她父是上代掌门,在派中还留有不少余荫,让不少长老都向道君来说情。
只怕便不是区区卸位去职的惩处。
就能够了事了的……
而在长眉老道心思电转之时,想再提出些什么条件,以换得她的助力时,商师姐忽得开口笑道。
“道子的名头,道君究竟属意谁?”
她问。
“道君?商师姐所说的……是我派的哪位道君?”
长眉老道先是闻言一怔,再苦笑摇了摇头。
赤明派中的三位道君中,太文妙成道君向来态度暧昧,也不甚爱管正事,只喜欢作乐寻欢,带着那方陵明金霞印四处地去看热闹、施善缘。
上次见得这位道君难得正容肃色,还是上代掌门坐化于法圣天,门中各方派系骚动的时候。
其余时候,都难得见祂有个正形,放浪形骸,处事荒诞非常。
不仅长眉老道,连带着五宫宫主,都被祂狠狠戏耍过数回,落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只是因这位道君想要解闷,为了聊博一笑。
这话语自然不能当面说出,长眉老道只敢腹诽而已。
而除去太文妙成道君外,剩下的两位,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或在云中露一爪一鳞耳,已有数千载都未听得切实音讯了。
那两位心中只存着无上长生仙道的冀望,只求摘得一枚天仙道果,余下派中杂事,都漠不关心。
便是连册立道子这等派中大事,也是未有丝毫表态。
长眉老道揣测,恐怕唯有赤明派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这两位才肯现出来真形了……
“那两位祖师遨游宇外已久,早已是失了联系的,至于太文妙成祖师……”
长眉老道有些头疼,小心斟酌着言辞,几是一字一句都是思量着开口:
“祖师的无上心意,又怎是我等小辈能够妄自揣测,商师姐怕不是说笑了。”
“司马枋、谢坦、左彭宗、宋伦、阴娥姁、郭黛君……”
见长眉老道说得小心翼翼,商师姐用手指轻敲了敲棋盘,淡淡道:
“除了她卫令姜,上面这几位,都是想争一争道子的位置,你说,我到底该应承哪一位才是呢?”
“这些人都已来寻过师姐不成?”长眉老道脸色一变。
商师姐笑而不语。
“卫令姜,她天资毕竟不是那些人能比的,她……”
“长眉师弟,你又说笑了,都是派中真传,司马枋和谢坦又能比她差了不少,更况且,卫令姜与当今的汜叶卫氏家主,可是存着杀父之仇的,甚是不睦。”
商师姐摇头:“十二世族而今虽不过是冢中枯骨,早晚要被扫灭的,但我也不愿平白无故,就与一个世家的主人成了仇敌。”
“我若是应承了你的相请,帮了那卫令姜……”
商师姐故意低叹一声:“且不是就与汜叶卫家对上了么?”
长眉老道眸光微微一沉。
似他们这等大派长老,尤其掌过派中切实权柄的,对十二世族哪有如此忌惮的心思?
他这师姐面上说得虽甚是肃然,但内里念头,不过是坐地起价罢了!
“那么多的福地丹书,都还填不满你的胃口?老夫可是连‘白水泰乙地’这方地陆都送了出去,还嫌不足?!你真以为你父还尚且在世吗?”
尽管心内忍不住要喝骂。长眉老道脸上仍不露声色,只拱手笑道:
“恕师弟冒昧了,不知那司马枋与谢坦几人,是请得哪位师兄弟来同师姐分说的,又是怎般的条件?”
在商师姐淡淡说出一番言语后,长眉老道脸色便瞬得有些阴沉。
犹豫了好几转后,终还是狠下心来,加上了一回注。
两方又继续敲定了几个细微处,你来我往,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才总算谈得妥当。
“商师姐,有劳了,待得令姜登得大位后,今日恩情,必不敢相忘!”
这时,长眉老道脸上又复挂起了笑意,恳切拱手称谢。
“此后便都是一家人了,何须分什么你我。”
商师姐声线也放缓了不少,似极是满意长眉老道方才允诺的条目,也难得和颜悦色开口笑道:
“不过,道子的人选乃是关乎派中万年大计,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急切间可求不来,还需我等从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