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了陈珩一样,就流露出惊疑之色。
“见过两位道友。”
见来人将遁光落入殿内,陈珩打了个稽首。
“伱何不将面具摘了,鬼……”
雄壮老人冷哼一声,刚欲奚落,却被他身旁的同伴一把扯住,让他不得不闭了嘴。
“老夫容拓,身边这位是老夫的幼弟容玄韬,他生来便是要做武将来用,后来侥幸入了修行门户,还是不改粗鄙性子,道友莫怪莫怪。”
自称容拓的老者歉然一笑,他又朝陈珩稽首,恳切道:
“不知道友是哪家大派的弟子?今番下山游戏人间,又何苦来耍我等玩哩?”
此言一出。
殿中众人都是讶然。
……
练炁九层后,便可修出真炁,成就筑基第一重。
虽说各人参习的练炁法门不同,所需求的胎息数量,也是天差地别。
但大体上,每一层练炁修为的增进、胎息的添加,都是与天地交感、合气体真的过程。
容拓乃是练炁八层的修为,只差几步便能修成真炁,成就筑基,也因此灵觉格外敏锐,只是一望陈珩,便心知不凡。
他周身气机轻若云霞,又仿佛重如山岳,只站在原地不动,都仿佛在随周遭天地一齐漾动,随时要沉陷入虚空中,与世浑然。
在练炁境界中,就能给容拓这等感触的,还是十五年前,他和一众散修在“水天云落”里,见到了赤明派的弟子。
那时正值一头朱厌大妖出世,在南域作乱大地,破灭了不少小门派,于是赤明派的一位真人便带着几个弟子,乘坐六庚九云车来收服它。
容拓自然是没有资格接近赤明派真人的,他只是站在山底翘首远远一望,侥幸看见了六庚九云车上,一个正抱着白狸玩耍的少女。
那少女身上的气机宏大博固,犹如一口无底水渊,和陈珩身上的气机虽有差异,却也是同样的难以揣度。
一面之后,容拓心如死灰,真切知了自己和大派弟子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也熄了在外当散修搏命的心思,悻悻回了容国,再不外出。
十五年后,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撞见这股在练炁境界,就给他无可抗拒之感的气机,心下更是骇然。
在容拓的话语出口后。
非但气氛一沉,殿中人个个讶异,连陈珩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大派弟子了。
但他转念一想,也反应过来,暗自道:“他应当是察觉到我的胎息,这老者倒是灵觉敏锐,日后若有机会,我应当再学一门收摄气机的道术。”
尽管思绪纷动,陈珩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淡漠冷远的模样,也不应是。
他毕竟也没见过大派弟子是何做派,多说多错,少说便少错了。
本来这竹木面具只是担心容国皇室怯缩,不敢联手,才遮住自己的真正面目,好少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