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小鱼、大个也钻了出来,大个手长脚长,趴在狗背上,手脚垂落在地,就好像黑犬有八条腿一样。
玉京山的修士看到三人灰头土脸,分外狼狈的样子,不由讥讽道:“广寒宫的仙子从洞中带出了一枚太古遗种的卵,令此灭绝之物重见天日。这三个土杂种又能挖出什么?不会是几幅犬骨,破烂衣裳吧?”
广寒宫的宫主和大光明宫为首的修士暗中传音了几句,定下了大光明蝶的归属,似乎两宗要共同培养此遗种,借此修习门中那几门久久未有人练成的神光法术。
特别是广寒宫的冰魄神光,关系到此代广寒仙子出世,可不能马虎。
小鱼得了钱晨的眼神暗示,这才咧着嘴,从怀中的破衣里摸出两个银光闪闪的杯盏。
“竟是金银之物!”南晋世家子弟之中也有人不屑道。
“等等……”
广寒宫那边有人心有所感,星舰之上,带着黄金面具的徐福也骤然抬头:“太阴银魄!”
“那是太阴银魄做铸成的器物?”
广寒宫中,也有人目光直往小鱼三人的怀里看去,小鱼背对那灼灼的目光,只感觉手中的银盏发烫,那些目光中任何一丝力量,感觉都能把他灭杀个七八回,当即唤大个、老道两人,将怀中一共八九个银制器物扔下。
太阴银魄所铸,或是杯盏,或是盘壶,那些珍贵无比的器物叮叮当当落了一地,让广寒宫的人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
“太阴银魄乃是昔年地仙界日月残缺之时,坠落的本源所化。昔年仙秦穷搜地仙界,早已经将此物收刮一空,没想到区区三个土夫子,居然能从狗洞之中刨出许多,真是……天意难测啊!”徐福幽幽道。
“盘瓠族豪富,竟以此物陪葬吗?”玉京山的人坐不住了。
北疆妖族的狐女摇头道:“盘瓠族穷得很,族长嫁女都要向我们狐族借些杯盏盘子,才能开得起宴会,怎么能陪葬这等奇珍?卖了他们族人都凑不出来。”
“只怕未必是凑不出来,而是他们从未想过,挖掘这些东西。”
徐福突然开口,惹得九幽魔道侧目,桀桀笑道:“怎么,你们蓬莱比我们巫道,他们妖族还懂那些盘瓠族人?”
“昔年汉武铸承露盘,以太阳之精,太阴之魄,首山之铜铸金银铜三盘,其中首山之铜乃是融了仙秦之前许多鼎铜之器,毁却无数重宝而成。那太阳金精和太阴银魄是哪来的,诸位可知?”
徐福说起这话,钱晨可就不困了。
仙秦覆灭后,地仙界的种种秘密,恐怕没几个比此人更清楚的了,承露盘又实在关系太多,而且此时金铜二盘已全数落在了钱晨手里,其中秘密,他也有些好奇。
“以大汉之国力,囊括神州,虽未有仙秦之功业,但穷搜天下,铸造一件灵宝,也不难吧!”
北疆妖族心有戚戚。
大汉昔年在时,他们妖族都要藏头露尾,余威至今不散,对于那位北狩诸胡,猎妖北疆的武帝,妖族多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哼!汉虽有功业,可也不过据一洲之地,哪能跟雄图万界的仙秦相比,而且承露盘可绝非一件灵宝,便能相提并论的……”
徐福话音到此,特意顿了顿,神念果然察觉到玉京山众人之中,有些微妙情绪。
而钱晨却注意到,徐福、玉京山、北魏三大势力之中,都有人有些异样。
“日月重开大汉天!”
“莫非,昔年仙汉有意以承露盘为根基,于地仙界再开一重天界,此时是真的?”
钱晨想起自己本我元神死去之前,祭炼承露盘察觉的那些痕迹。
“仙汉所炼承露盘之金银,大半来自于北破匈奴龙城,缴获的祭天金人、银器。那匈奴北胡的祭天金人,多半以太阳金精铸之,小半来自于仙秦旧库。而仙秦的太阳金精,太阴银魄,却也来自于昔年所破义渠!”
徐福对钱晨微微点头,伸手摄来地上的太阴银魄盏,伸出拇指触摸盏壁之上,烙印金鹰、银犬、白马的铸痕。
“而这些银器,形制显然并非盘瓠族所用,而与匈奴、义渠相近。而匈奴一部,有俗,老死者以白犬负之,着五色衣,犬负而去,人不知所踪。而那一部的贵人,出生之时,便有白犬寻来,时常衔有金银。他们以金银铸器,寿终正寝着随葬而去,战死无归,则铸以祭天金人,银器。”
“义渠,亦有其俗!”
“而这种风俗,根源来自数万年前,破天周镐神京者——犬戎!”
“所以……”玉京山中玉长生幽幽道:“仙秦,乃至仙汉铸承露盘之金银,皆来自犬戎!盘瓠犬戎,皆有犬葬之俗,而他们的神犬,在这洞中诞下幼子,却会衔出太阴太阳这等至宝,奔赴其主!整个地仙界,蕴含日月本源之宝,都出自——这个狗洞之中?”、
“这话,不荒诞吗?”
“莫非地仙界的日月,有一小半葬在了狗肚子里?”
他刚想嗤笑,却发现,徐福没有笑,北魏也神情悚然,广寒宫中一片死寂,就连钱晨也面色古怪。
玉长生回忆起地仙界一个极为偏僻的传说,顿时紧紧握拳。
“日月,还真葬在了狗肚子里!”
万神窟前,大大小小,道门王朝、魔宗龙族、海外中原各个元神之尊,都突然把目光转向了那黄泥上挖出来,不知有多深的狗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