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邵崇桧离了天海帮据点,果然紧盯压迫之感大减,立即从角鹿市北岸搭船过河,长河奔流,河面宽广,来往的多半是运送南北两岸货物的小型货船,要不就是承载商旅过客的公交船,其中自然有供人承租游览的私人渔船。
邵崇桧知眼下尚未脱险,理应脱离人群,以免旁生枝节,便单租了一艘简陋小船。
水波漫漫,旌帆来往,海天一色,虽满眼海上繁华胜景,但清风徐徐,水清淡雅,使人感觉喧闹中别有一番宁静。
邵崇桧眼望天青云白的海平线,回想方才所遇,猜想天海帮不可能这麽容易就撒手不管,那梁克曼外表看来粗枝大叶,实际心计深沉,懂得埋伏狙击,不过却没下手,难道是被他看出来了?还是天海帮背後还有黑手?
一个快递任务什麽时候可以变得这麽复杂,邵崇桧一口闷气无处泄,却对眼前局势束手无策,只能任天行拂而乱,直心烦得怒气难消。
忽地眉头一皱,眼神立变,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但见船尾处放着一长柄船桨,只不过这柄船桨的桨板比一般来得更长更尖,与其说是桨,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名为「槊」的兵器。
况且现代小船渡河过川,大多靠机械推进器,怎还需要船桨,连续两次掉入陷阱的经验,使得邵崇桧戒上心头。
看那摆渡船夫同他一般三十出头年纪,一身精壮黝黑的身驱,双眼精亮,气息悠长,脸上洋溢着热血积极的微笑,符合讨海人的一切特徵。
心知太流士运河旁仍有不少地方帮派,难保这人不属於其他势力。邵崇桧戒心不减,顺口说道:「老板!您这船桨还真特别!」
那船夫回头看了一眼,道:「喔?那个啊!推进器坏掉的时候我才会用它来划!」
「什麽情况下推进器会坏掉啊?」
船夫瞥他一眼,笑道:「朋友!看你的样子也是有混过!在这世道上,无论你是干哪一行的,黑的白的你通通遇得到,好运点遇到白的就没事,倒楣一点遇上黑的,推进器想不坏都难啊!你说是吧!」
邵崇桧见他说得坦率,仍然背对着自己开船,破绽大开,似是有恃无恐,暗暗提气,一边守在那柄船桨旁,一边问道:「那你是黑的还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