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有些笑不出来:“然后?”
黄萱慢慢敛起了笑容:“后来就听说了那个流言。沉夏说,姐姐的处境应该很不妙,我就、我就强迫他陪我一起来找你了。”她对天下大势并不了解,若说能明白宁小闲的处境,那也是沉夏作的解述。这神兽之子毕竟活了数万年,年纪和阅历摆在那里了。
沉夏低哼了一声,显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宁小闲心中蓦地一暖。她自中京堵截那个不利于己的流言伊始,就有一波又一波麻烦找上门来,哪怕在她最被动、最困扰、最恐慌之时,都未想过要向旁人求助——倘大的中京,又有几人愿意助她?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听闻她处境不妙,居然肯不远千里赶来助拳,这份情谊却是宁小闲绝少从同性那里得到过的。
要知道她妖女之名传开之后,女修们对她的态度多半是羡之又妒之。女人对于自己羡慕又不可企及的同性,背地里往往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哪怕是当面,宁小闲也能望见她们微笑背后隐藏着的敌视。
并且黄萱送来的,正是隐奉联军此时最需要的助力!
雪中送炭,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比锦上添花更令人感动。
黄萱伸指,戳了戳沉夏的胸口道:“姐姐,我将他借给你了。但凡有甚需要,他随你差遣就是!”她自个儿法力低微,在这大军之中能掀起什么风浪?因此痛痛快快地就把沉夏卖了。
这两人显然早已取得共识,沉夏磨不过她,只得咧嘴苦笑一声,权当默认了。
宁小闲看看黄萱,再看看他,突然扬眉道:“咦!”乌眸滴溜溜转了几下,透着十足的不怀好意。
黄萱望见她眼里的揶揄,少见地机灵起来,面色红得几欲滴血:“莫问!”
宁小闲当即抿起樱唇,笑而不语。
她也是过来人,怎看不出这两人已经破戒吃了禁|果?黄萱的神情与步态,都与从前些微不同,落在她眼里,当即就了然:“你父亲允了婚事?”她还道沉夏能将这柳下惠当到底,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以黄萱大大咧咧的性子,这时终也忍不住露出小儿女态。螓首低垂,轻轻“嗯”了一声,却是连耳后根都红了。沉夏接过话道:“今夏就要完婚。”
宁小闲大喜,捏着黄萱的手道:“如此。要备一份大礼才成。”两个姑娘家也不知有多少体己话儿要说,黄萱当即冲着沉夏呶了好几次嘴。
他只得沉着脸,爬出了大车。
待他出去了,两女又谈了一会儿,宁小闲才道:“他对你可好?”
“好。”黄萱眼底闪过羞意。又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不喜欢那样儿。”
她瞄了宁小闲一眼,声音细若蚊蚋:“疼得紧。姐姐也是么?”
宁小闲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暗道南赡部洲上的姑娘们果然豪爽大方,这话儿都敢轻易出口。她抚了抚黄萱的秀发,微笑道:“慢慢儿便好了,你们修为差距过大。”
可是黄萱这样一提,她就不由自主想起了长天。随后惆怅一叹。
从隐仙峰一战,巴蛇真身被关入神魔狱至今,不觉已过去数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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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仙宗一直跟在隐、奉联军后头,紧追不放。昨日的四合谷失利,使得包围圈被打开一环,眼看隐奉联军就要从四面楚歌的不利境地跳出去了。
为此,几个大宗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了责罚与牵连。可偏在这时,前方的情报传来:隐奉联军突然变向,居然是朝着风吹沙平原而去。
那个不毛之地向来无人愿近的原因,北境仙宗也是知道。刚接到这消息的时候。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太快:隐奉联军要是想越过风吹沙平原往北走,那和主动跳进他们的埋伏圈也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