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当年秦家女眷是被送到了风月之地的,可他们不是听说尚书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自尽了吗,那秦鸾又是怎么回事?
“平身。”
秦鸾起身之后,皇帝久久未言,而是不断打量着殿中央站着的纤瘦女子,饶是后背早就被鲜血染红,面上却始终不见一丝痛楚之色,有的只是满面的坚毅和倔强。
这般神情,让皇帝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的秦鸣启。
秦鸣启临死之际,露出的也是这副神情。
其实,当年皇帝也不相信秦鸣启会做出这种事,然证据确凿,辩无可辩,为了给死在洪水和饥饿中的百姓一个交代,皇帝只能让秦家九族赔罪。
许久之后,皇帝终于回神,看向秦鸾,“在说你状告何人之前,你先同朕解释一番,你既为秦家后人,为何又会出现在盛京?”
秦鸾也不隐瞒,将当年阳陵侯倾慕自己母亲,从而瞒天过海救下自己,又将自己作为外室养了足足十年悉数同皇帝交代了一遍。
众人听了,不由得面露复杂,不得不说,论捅娄子,还得是阳陵侯,也就是阳陵侯早就死了个干净,否则不论是藏匿罪犯,还是纳罪犯为妾,都够他喝一壶的。
这样的结果皇帝倒不是太吃惊,毕竟这些年阳陵侯做出的事情事一个比一个骇人,多秦鸾这么一桩倒也没什么。
“现在,你就同朕说说,你状告何人,又所为何事?”
秦鸾虽为罪臣之女,但既已敲响了登闻鼓,又立下了生死状,那也该让她叙述一下所谓的冤情。
听皇帝允许自己说出实情,秦鸾眼眶一热,再次朝着皇帝跪了下去,高声道:“回陛下,臣女状告姜国公和太子,先是命人迷惑臣女父亲,更换固堤材料,致使堤坝损毁,使得无数百姓遭难。又趁着赈灾之机,再次下手,偷拿灾款,据为己有,使得无数百姓在饥饿中丧生。而后,又将罪名悉数扣在我秦家头上,导致我秦家九族被灭,男丁惨死,女眷受辱,仆役迁离。”
秦鸾话音一落,姜国公当即便嗤笑出声:“你这女娃,说谎都这般粗劣,秦尚书又不是三岁小儿,岂会任由别人哄骗?更何况,当年徊河一带,秦家犯下大错,最后还是我同太子亲赴灾区救治灾民,如今罪臣成了无辜之人,功臣却成了罪人,简直可笑!”
姜国公的话,说出了在场不少朝臣的心声。
秦鸾也不与姜国公徒逞口舌之力,而是看向京兆府尹,“卢大人,还请将人证带上来。”
京兆府尹未应,而是先看向上首的皇帝,待得到皇帝的允许后,才朝着殿外走去。
他是楚凌渊的人,而后者给他的指令便是全力配合秦鸾。
不多时,京兆府尹带着十几个衣着各异的人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