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兰和刘东义带着三辆大车,还有盛琉璃和阿颜母女俩正月初二就出了门,往京城赶路。
渡口处还是没有大船,他们选择了绕远路。
从那桥上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盛琉璃咂舌道:“果然很远啊,那天幸亏没有带着阿颜一路走过来。”
“那是,我那天看见你光着脚一路走,就知道走半路上你们娘儿俩都得埋雪窝子里。”刘东义撂开车帘往外看,“看看,雪还没化呢。”
“今年冬天真是冷,没想到南部也这么冷。”陆瑞兰裹着黑狐皮的皮裘,手里捂着手炉,瞥了盛琉璃和阿颜一眼。
这母女俩只穿了羊皮袄,但一点都不冷的样子。
之前盛琉璃手上脚上的冻疮现在就跟摆设一样。
到底是穷苦出身,身子骨看着比盈袖结实多了……
陆瑞兰转过头,上下打量盛琉璃,忍不住又问道:“你爹娘是哪里人,你真的不记得了?”
盛琉璃垂眸道:“我只记得五岁的时候,爹娘就过世了,从此我就是一个人过,山里能吃的东西多,设几个捕兽夹就能抓到野兔。冬天下雪,山鸡都把脑袋扎在雪堆里,露出大肥屁股,一逮一个准,还有各种蘑菇菌子,野菜竹笋,能吃的多着呢!我爹娘给我留了满满一大缸盐,我到现在都还没吃完。”
“你多大了?”陆瑞兰忍不住问道。
盛琉璃红了脸,低头道:“二十二了……”
陆瑞兰看了刘东义一眼,盛琉璃的年龄都跟盈袖差不多。
听她说的话,应该跟盈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两个人,怎么能生得这么像呢?
陆瑞兰暗自琢磨着,一路上也给盛琉璃面授机宜:“……等到了京城,先跟我们一起住,别跟任何人说你男人是谁,待我慢慢筹划,总要等一个大好的机会,才能让你们顺利认亲。”
盛琉璃不由自主点点头,但是马上又摇摇头,道:“刘大嫂,其实我只要阿颜能认祖归宗就可以了,我不用的,我可以回山里去……”
“你怎么能一个人回山里?你要把这么小的孩子扔下?她才两岁,什么都不懂,你放心让别人给你养孩子?”陆瑞兰拍拍盛琉璃的肩膀,“我跟你说,大宅门的污秽可多了,可不像你们山里人,心思纯净,一是一,二是二。说不定等你过两年来看孩子,发现她的灵位已经搁在祠堂里了。”
“啊?怎么会这样?!”盛琉璃一脸惊恐不明,捂嘴叫了起来,她将阿颜紧紧抱住,“不行,我家阿颜不能死……”
“所以啊,你就得留下来,自己把阿颜带大,看着她出嫁,嫁个好女婿,生一堆儿子,才能过得和和美美。”陆瑞兰语重心长地道,对盛琉璃非常关切。
刘东义虽然觉得盈袖未必是那种人,但总不是亲娘,一个嫡母能对这孩子有多上心?
说白了,这孩子连庶女都不如,就是私生外室女。
所以刘东义也没有反驳陆瑞兰的话。
盛琉璃低下头,一路若有所思,再也没有说过话,但是越临近京城,她的表情越来越忐忑不安。
陆瑞兰都看在眼里,等正月初四那天下午,京城的城门遥遥在望的时候,陆瑞兰笑着问她:“大妹子,你老实跟我说,对我家表弟,你就一点爱慕之心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