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应佳点点头,“孤晓得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云筝点点头,福了一福,“殿下早些歇息,我去找夏督主。”
夏凡被云筝从屋里叫出来,听了她说的话,默然半晌,点了点头,道:“那马上就走。”
已经是深夜,东元国京城里经过这一次瘟疫,大家很少在晚上出来,外面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云筝和夏凡展开轻身功夫,在屋顶上飞窜,不多会儿就来到东城坊区临海边上的白塔大狱附近。
白塔大狱本来是防范最严密的地方,但是最近也是受瘟疫所累,这里看守的人不多,里面的犯人得了瘟疫的也有不少,剩下没得的,也成天处于惶恐不安中。
云筝和夏凡两人没费多大力气,就从白塔大狱外部爬上了顶层。
百丈高的白塔大狱如同天地之间的一根支柱,最高处经常有云雾盘旋,看上去就跟能够上天的天梯一样。
两人站在白塔大狱的顶层上,眯着眼睛往塔下瞟了一眼。
地上的房屋树木都缩小了数倍,如同顽童手里的玩具一样。
白塔大狱门前的守卫和车马就像巨人眼前的蝼蚁。
隔得远,一切东西都变得小之又小。
云筝在北齐国就是住在白塔大殿的第二层上,因此对这种高度并不陌生。
夏凡本事高强,对这种高度也不太在意,他抱着胳膊,对云筝道:“你在这里设坛吗?我给你护法。”
云筝笑着应了,将背上背着的法阵取下来,铺在白塔大狱顶层的空地上,然后坐在中间,又一次进入冥想。
许是白塔高处确实跟上天特别接近。
很快,云筝又看见了天地之间的那一只“眼眸”!
这一次,她看得更加清楚,那不是一般的“眼眸”,而是一只非常像北齐国“重瞳图”里面那只“重瞳”的眼眸!
仔细看去,那是一只大瞳孔里面套着一只小瞳孔,就像是一个大圆圈里套着一个小圆圈。
但是慢慢地,那“大瞳孔”里面的“小瞳孔”慢慢地往外移动,渐渐移出了“大瞳孔”的范畴,最后停留在一个跟“大瞳孔”将离未离的状态,形成了两瞳相接的∞形状。
就像是从一只眼睛里分离出来另一只眼睛,并列在一起看着她。
云筝看得大奇,忍不住想,这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好像听得见她的心声,发出一阵和缓的笑声,非常有节奏,就如同拿音尺量出来的节拍。
“……我的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那道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和蔼慈祥,好像两人是分别多年的母女。
云筝是知道自己的来历的,自然不会被这种幻术骗倒,她看向那道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沉声道:“你是谁?你是不是紫琉璃?如果是,请你接纳我,我就是你的主人。”
那道声音沉默下来。
云筝也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十分焦急,生怕那紫琉璃不认她……
过了好一会儿,天边都要露出鱼肚白了,那道声音才发出一声轻笑,然后对面的两个瞳孔消失不见了。
云筝再次从冥想中回过神,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初升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洒下万道金辉,在海面上跳跃,有鱼儿跃出水面,欢快地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云筝气定神闲地站起来,运转了一下内息,发现自己精神饱满,力量十足,手腕里的紫琉璃残瓣这时完全听从她的指挥,就跟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云筝大喜过望,连忙对夏凡说:“快走!我们现在去北城设坛施法,一定能马上治好那些病人!”
盛家人再厉害,也没有她的术法来得立竿见影。
云筝相信,用药物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治好的病,在她这里,只要一个上午就够了。
夏凡眯着眼睛看着云筝,也微微地笑了笑。
昨天晚上,不知道云筝遭遇了什么。
夏凡可是知道,自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奇遇!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跟云筝说,而是往旁边让了一步,伸出手臂给云筝搭上,“圣女,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云筝点了点头,和夏凡很快离开白塔大狱,回到东宫,又等元应佳安排好车辇,再一次往北城去了。
这一次,元应佳亲自从皇太孙的车辇上下来,对守在北城坊区门口的慕容长青道:“慕容世子,快开门,孤派人去里面搭建高台。孤请来了北齐圣女,为大家治病祈福来了!”
“北齐圣女?”慕容长青一愣,越过元应佳的头顶,慕容长青看见了从车辇上下来的蒙着白纱的女子,还有一个面色黄瘦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当然就是夏凡假扮的。
东元国京城认识他的人不少,因此他每一次出来公开露面的时候,都是戴了面具的。
“对啊!北齐圣女听说我们东元国有瘟疫,她菩萨心肠,很快就赶了过来。这不,昨天晚上刚进城,今天就来设坛给大家做法祈福了。”元应佳一边说,一边挥手让他从东宫里带出来的人去北城坊区里面搭建做法的高台。
慕容长青只好命自己的人让开,请元应佳的人进去,一边悄悄使人去皇宫给元宏帝,还有谢家、沈家回报。
谢东篱得到消息,忙和盈袖一起赶了过来。
盛青黛还在北城坊区里面忙碌,他们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北齐圣女又是要做什么,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北城坊区里的临时高台已经搭建好了。
台下这时也聚集了很多东元国的权贵世家,他们听说北齐圣女来了,都跟来看圣女施法。
蒙着白纱,穿着紫纱长袍的云筝已经来到高台上。
她身段高挑纤细,一阵风吹来,将她面上的白纱和身上的紫袍吹得飘飘欲仙,看上去真有那么点儿“圣女”的味道。
但是北城坊区的人先入为主,已经认定盛青黛才是真正救了他们的人,对于这个随后才冒出来拣便宜的“北齐圣女”,一直都是抱着观望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