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本来想说是盛青黛说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能将盛青黛卷进来。
因为这件事说出去其实并不好听,而且事关重大,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虽然对元应佳是重大打击,但是对于元宏帝和元氏皇族来说,照样是非常没脸的事。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元宏帝这么多年隐忍不发的原因。
哪个男人愿意当着整个中州大陆人的面,承认自己戴了绿帽子呢?!
不仅戴了绿帽子,还差一点把整个国家都拱手奉上!
可不是折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就算知道,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最多对元应佳来个“暴毙”身亡,如同处置他爹先太子一样。
“……那一次去北齐,听见那边有人说,北齐先帝齐孝帝对东元国皇后的儿子孙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孙还要好,又听说……齐孝帝还是做太子的时候,就对先皇后齐雪筠情根深种了,所以,忍不住想问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外祖父,您知道,我弟弟也长大了,如今要说亲,各种妖蛾子都纷纷出来了。我们本来想聘的侧妃战大姑娘,也被皇太孙聘了去。您看,人家来势汹汹,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盈袖心里一动,半真半假说道。
不过她这番话,恰好对了沈友行的心思,而且跟他了解到的情形八九不离十,又见说到小磊的事,便不再遮遮掩掩,阴沉说道:“你猜得大部分都对,只是这件事,我们不能公开,所以能动的手脚不多。”
这就是承认了先太子并非元宏帝所出,而先太子的死,确实是元宏帝所为。
盈袖松了一口气,唇角微微翘起。
只要元应佳不是元宏帝的亲孙子,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对付他了。
不然不管怎么着,她都担心元宏帝看在自己子嗣份上,会对元应佳网开一面。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得不防。
现在知道对方跟他们元氏皇族完全没有关系,他们能用的手段就多多了。
“呵呵,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沈大丞相眯了眼睛,感慨说道:“我们不动皇太孙,一个原因是碍着皇室的面子,可是更重要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北齐。好在北齐的齐孝帝已死,现在这个北齐皇帝,我们不知道他会为元应佳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就算要废他这个皇太孙之位,还是要仔细行事,摸清对方的底牌才行,免得再起波折。”
盈袖连忙点头。
她本来觉得最难的事情,是向元宏帝证实先太子和皇太孙都不是他的种,因此她连盛青黛都留下了,只等万不得已的时候,就让盛青黛出马。
如今发现元宏帝其实早就心知肚明,那盛青黛就不必出现了,免得让盛家人在世人眼里再添一根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盈袖还是很懂的。
隐居避世的盛家人没有想过要争天下,对这些事也是能躲就躲。
而盛青黛能不顾盛家人的规矩,偷偷把这件事告诉盈袖,是看在谁的面子上,盈袖心知肚明。
她总不会认为,盛青黛是对她一见如故,才倾吐这些宫闱秘闻的。
“对了,北齐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说是北齐京城的老百姓连续三天看见古琉璃河道上紫色睡莲盛开,铺天盖地,睡莲上凌空走来一个紫衣女子,手持杨枝,遍洒甘露,凡是沾到一点甘露的,哑巴会说话,瞎子能睁眼,瘸子能走路,快死的人又活了过来,总之跟神仙一样。京城上下的老百姓拖家带口,纷纷拿着香烛去那片已经成了田地的古琉璃河道跪拜,不时还有更大的神迹显示,大家都说,这是传说千年的圣女出世了。”沈友行顿了顿,嘴角带了个讥诮的微笑。
盈袖也极为好奇,笑道:“真的?大家都看见了?还在古琉璃河道?听起来有些耳熟。”
沈友行掸掸衣袍,“谁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传得这样浩大,大概还是有几分玄机的。昨天陛下接见了北齐特使,要请咱们去北齐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