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微微偏头,右臂轻举,只在夏凡揍过来的胳膊上轻轻格了一下,夏凡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如同被人用重锤狠狠重击,连骨头都差一点粉碎了。
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凡,我对你客气,你别不识抬举。”云筝也有些恼火,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夏凡就是做她的门下走狗也不太够格,要不是看在过往的情份上,她怎么会看夏凡一眼?
当然,云筝是不会承认,夏凡去过不可知之地这个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夏凡不是去过不可知之地,云筝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她的蛊王已经苏醒,以往失去的能力全数回返,她要从长计议,找到回谢东篱身边的路。
谢东篱身边的位置,永远是她的。
夏凡被云筝几句话骂得抬不起头,当然,也是被云筝揍得直不起身。
云筝没有理他,一个人往前面的小客栈行去。
夏凡在路边喘了好半天,才慢慢来到客栈找她。
云筝已经坐在客栈的桌子前,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
“过来坐。”云筝对他招了招手,“在我面前不必立规矩,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夏凡觉得自己又要吐血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低着头走了过去。
桌上摆着三荤三素,还有一壶梨花白的清酒。
“这是萝卜干炒腊肉、肉末酸豆角、蒸腊肠,这边是蒜蓉鸡毛菜、醋溜白菜和酿苦瓜。”云筝指着那三荤三素报上菜名,“这里穷乡僻壤,没有山珍海味,您就将就着吃吧。”
夏凡慢慢坐了下来,拿着筷子扒了一碗饭,风驰电掣般吃完了,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问云筝:“跟我说说,我外甥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云筝咕地一笑,道:“外甥女?夏督主,凡春运是到死都不知道您是她爹吧?啧啧,她可真是死得不值,明明姓夏,却最后还是顶着凡春运的名字去死……”
夏凡的双唇抿得死紧,下颌方正得棱角分明。
“……谢东篱回了东元国,凡春运还丧心病狂要弄死他妻子盈袖。你说,她有什么理由能够活下来?”云筝放下筷子,也喝了一杯酒,“我跟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好离开。”
“你那是背主!”夏凡忍不住将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如果你在她身边,她怎么会弄不死那个盈袖?!”
“呵呵,那死的就是我了。”云筝往前探身,目光变得阴森,“夏督主,难道我就该死?况且,就算我死了,谢东篱也不会看凡春运一眼。这种送上门自取其辱的事,还是留给你亲生女儿做吧。她要找死,就算你在都拦不住!”
夏凡的眼睛瞪得要出血,“你是她的婢女!她是你主子!为主子去死,你该引以为荣!你在我锦衣卫这么多年,这一点忠心都没有学到,看来我真是白教你了!”
云筝心头火起,也将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转身就走,往客栈二楼去了。
她在这里要了一间上房,现在打算去歇一会儿,免得她看见夏凡的嘴脸就想把他掐死。
夏凡气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二楼,来到云筝的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门没有关。”云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夏凡推门而入,又将门关上,对云筝问道:“别卖关子了,说吧,你到底是谁?凡春运到底是怎么死的?”
云筝坐在外屋的圆桌前,桌上摆着几碟点心,一碟桃肉小郎君,一碟梨肉酸梅,一碟冬瓜丝,一碟小肉烧饼,还有一壶普洱茶。
“来,你刚才也没怎么吃饱吧?来,吃点心。”云筝招呼夏凡坐下。
夏凡默默地坐在她对面,伸手拿了一个小肉烧饼,刚刚掰开,就看见里面爬出一个黑黑的飞虫,然后一晃眼,那飞虫就化作黑烟,在他面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