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京城以外,就属它最大了。
司徒盈袖在这里待了十二年,从出生一直待到十二岁。
十二岁那年司徒健仁带着他们举家迁居京城……
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了。
但是金陵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岸边大树郁郁葱葱,粗大得要两人合抱才能抱住。
码头上人烟鼎沸,虽然隔得远远地,仿佛还能看见小贩挑着担子,四处叫卖鸭血粉丝……
司徒盈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谢东篱见她出来了,也从舱室里出来,站到她旁边,沉声道:“等上了岸,我送你们先回家。”
司徒盈袖忙道谢:“大人,这一路麻烦很多了,就不用麻烦您送我们回家了。”
“不用?”谢东篱背着手,挑了挑眉,“你认得路?”
“我当然认得!又不是没去过。我在这里过了十二年!”司徒盈袖无语,暗忖是不是阿顺那家伙把她容易迷路的事儿告诉谢东篱了……
这样一想,她又四处看了看,好奇地问:“大人,阿顺呢?这些天没有听见他聒噪。”
“你想听他聒噪?”谢东篱斜睨她,一双瞳仁黑得深不见底,声音越发低沉。
“当然没有。”司徒盈袖本能地觉得谢东篱有些气儿不顺。
她仰头看见谢东篱的脸绷得紧紧,虽然板着脸,但显得他线条优美的下颌越发精致动人,禁不住眨了眨眼,马上巧舌如簧:“阿顺那破锣嗓子,一听晚上就要做噩梦!——哪有大人的声音好听!”
谢东篱忍了又忍,才没有在司徒盈袖面前翘起唇角。
但是拂袖而去的时候,他的声音却越发悦耳动听:“……下船的时候别急着走,等我……”
司徒盈袖笑眯眯地看着谢东篱往四楼走去,悄悄做了个鬼脸。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京城的人都说谢副相油盐不进,讨好他简直比登天还难,结果没想到他这样喜欢听好话……
“姐姐!”司徒晨磊从舱室里跑出来,和她一起并肩站在船头远眺:“是要到了吗?”
司徒盈袖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指着远处的码头道:“快了,就在那边,看见吗?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司徒晨磊笑嘻嘻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司徒晨磊在金陵城从出生长到八岁,才跟他们一起进京。
只不过上一世的时候,他的人生终止在进京的青江河里。
这一世,司徒盈袖及时将他救起,让他也能够继续活下去。
他们姐弟俩一起回来了!
来接娘的灵柩回京城了!
他们一家人以后要在京城住着不走,当然不能把娘一个人扔在金陵城孤零零地。
其实就算张氏不提这个主意,司徒盈袖也会自己提出来的。
官船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金陵城的码头。
夕阳的霞光照在灰白的风帆上,给那风帆镶上一条耀眼的金边。
谢东篱命官船提前停了下来,穿着便服,避开前面迎接他的金陵城官员士绅们,自己带着司徒晨磊和司徒盈袖先下了船,往他们司徒家在金陵城的祖居行去。
司徒盈袖坐在大车里,从车窗里看着金陵城的景色,很是唏嘘。
“这里的地方,你们还记得吗?”谢东篱两手搁在膝盖上,在大车里正襟危坐。
司徒盈袖点点头,“记得。”
但是却不太熟悉。
因为上一世的时候,她在家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
而且因为弟弟司徒晨磊的关系,她更不愿意让外人见到司徒晨磊,恨不得把他严严实实藏起来。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司徒晨磊看着这金陵城,就跟从来没有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