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的自尊心仿佛受到打击,端起碗一声不吭,哧溜哧溜的吃起面来。
“看他们‘我方唱罢你登场”心里痒痒了是不是?”余寅有些无奈,只能慢慢向这汉子解释道:“但你看看那帮山西佬,不也什么都没做?这时候手里有筹码,却不用急着下场,是多么幸福。咱们的任务,就是监视和准备,一旦事态脱离控制,才会立刻介入,现在一切都往希望的方向发展,胡插手不是添乱么?”
“就怕到时候,连出牌的机会都没有,就让人家一锤定音了!”汉子虽然生气,却不影响食yu,一碗面吃完,一抹嘴道:“不是我说,我叔这回小心过头了,怕是要失算。”
“大人的决策轮不到你我多嘴,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余寅不悦道。
“哦……”汉子就吃他这一套,下一刻便没事儿人似的问道:“那吕光呢,也不抓?”
“不抓,”余寅冷静道:“这已经是个弃子,吃了没用,反而会自己。”
“就眼睁睁看着高胡子被他们坑了?”汉子有些气闷道:“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一想到那些耍yin谋的家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要决战,就得把方方面面都防范好。”余寅却无情道:“他自己大意中招,我们没有义务替他擦屁股。”
“你和我叔可真沉得住气。”那汉子正是陆纶,他也算是久经磨练了,但在冷静地像冰山一样的余寅面前,还是被彻底打败了:“那就继续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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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爵满身臭汗回到司礼监时,已经是亥时了。冯保自然在那里翘首以待,一看到他回来,便从座位上弹起来,抓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张先生如何说?”
徐爵口干舌燥,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简明扼要把张居正的意思复述一遍,冯保听罢,心下稍定。又与徐爵计议一番,该找什么人,该办什么事商量停当,反复斟酌再也找不出漏洞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没时间等天亮了,冯保吩咐吴恩,悄悄把几个重要的大太监……还有李娘娘的贴身女官找来。
冯保被弹劾的事情,在宫里已经迅速传开了,只是还瞒着乾清宫罢了。大太监们之所以肯帮他捂着,而不是落井下石。固然是因为冯保平时大方,做足了带头大哥的样子。但更多是有兔死狐悲的原因……高胡子杀气太重了,在他眼里,内廷的太监都该杀,要是没了冯保顶着,大家的日子更难过。
冯保红着眼,把那些奏章拿给几人看,待他们看完了,才凄然一笑道:“诸位有何感想?”
“欺人太甚,高胡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内官监的管事太监邱用愤然道。众人纷纷点头,表示都做此想。
“高拱,是咱们中官的天敌啊……”吴恩适时勾起众人不堪的回忆道:“自打他上了台,咱们的日子,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些皇店、税关,都是宫里太监的摇钱树,高拱就这么毫不留情的一扫而光,这些太监头子们能不恨么?
待成功勾起众人的阶级仇恨后,冯保才喟然道:“前日,高拱强夺了司礼监的权柄,我们要是再不团结起来,捍卫自己的权力,真要被他零割碎切,尸骨无存了。”说着一liáo衣袍下襟,竟给众人跪下了。
众太监哪能让老大跪着,赶紧对着跪下。
“要是诸位不帮忙,我冯保就得首当其冲,成为高胡子的刀下鬼了。”冯保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道:“chun亡齿寒的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我只问一句,你们是打算保持沉默,看着我去死,还是与我共御外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