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九月起,就没有正经坐过班。”沈默两手一摊道:“这期间的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等我回去看看再说吧。”
这就纯属耍赖了,放在以往,海瑞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可在连上九本辞呈之后”这事儿要是再没个结果。这事儿就要成笑话了。便从袖中又拿出一份辞呈道:“我这里还有一份。大人这就批了吧!”
“胡闹!”沈默见他纠缠不休,惹得众官员驻足远观,只好拉下脸来道:“怎么也是个堂堂四品大员,就算你去意已决”我也不能视为儿戏!”
被他这一训,海瑞也没了脾气,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沈默说的又不错。他也不好随便发作。手却不松开。倔强道:“那我跟中堂去文渊阁,等你批了再走。”
“哎……”,碰上这样的极品,沈默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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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回到文渊阁,有舍人候在门口道:“阁老,首辅请去正厅开会。”
沈默给海瑞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道:“若是无事”先去我值房里等着吧。”
“下官天天都无事。”海瑞闷声答一句。便在个中书舍人的带领下,先去了他的值房。
沈默则整整衣冠”来到了正厅之中,只见李、陈、张三人都在等自己。只是乍徐阁老的位子被李春芳坐了。还真感觉有些不习惯。
沈默自己的位子,也从原先的第三位,移到了次辅位上,想到两年前刚入阁时。自己比现在张居正坐的还靠后一位。现在能升至第二,皆是因为排在他前面的徐阶、高拱、郭朴都被赶下台“想进步就得搞人。嗯不被挤下去。也得搞人,这种见鬼的关系设计,固然可以使阁臣无法做大。但也会使内阁大臣,将宝贵的精力,浪费在无休止的混斗中,于国于民何利?
胡思乱想间,便听李春芳轻咳一声道:“这还是今年,咱们四个头次到齐,也算是内阁的首次全体会议吧。”三人点点头,表示同意,李春芳便接着道:“在沈阁老南下的这几个月里,京城发生了许多事情。最主要的,就是一系列人事变动。”说到这,他的目光扫过其余三人,嘴唇翕动了几下,才缓缓道:“首先就是徐阁老致仕,本人忝居相位……”说着面色复杂道:“但我要声明在先,本人才德不足以宰执天下,现在不过走过渡一下,随时都可以让贤……”
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弱的宰相就职宣言了,让其余三人的脸色都有些怪异,“不是明摆着让有野心的人继续争夺吗?
李春芳也显得情绪不高,并不为自己终于位极人臣而欢喜,接着便道:“还有就是,现在许多部院都换了新堂官,为了实现平稳过渡。请诸位要在自己分管的部院中多费些心神。”
待三人点头应下后,他又道:“第三,就是内阁只剩下咱们四个,有必要再廷推两到三名大学士入阁,把几位阁老离去后的空缺填起来。”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自然也没人反对。待说完这三件事”李春芳看着沈默道:,i现在沈阁老回来了,陈相和张相也可以卸下担子。了……。。
沈默能感觉出李春芳对自己的隔阂,不过这也正常同乡和师生关系,是这年代的官场上,主要的两种拉帮结派的方式。同乡可以相互扶持。互通声气,师生则是更为紧密的一种上下关系,一旦确立之后,老师必须为学生的仕途铺路,并在其弱小期提供保护。学生应尽的义务是初期为老师分忧,待成熟后替老师解难,甚至对致仕后的老师提供保护,形成一种,官场父子,关系。一旦确立,牢不可破。否则必会被群起而攻之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其实是文官无意识对抗皇权的结果。中国两千年的政治体制,一直是君与士大夫共天下然后皇帝却极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宋太祖取消了与宰相坐而论道。明太祖干脆撤消了宰相之位,他的子孙又设廷杖,肆意侮辱殴打文官。这就逼着文官不得不抱团,以群体的力量求自保。
门生与座主正是为历代皇帝深恶痛绝又无可奈何,只能默许的一种结盟方式。对于那些身处高位的大臣来说。能否成为会试主考”是关系到他的江湖地位、朝堂势力。以及权势长久的一个关键因素历来为高官大僚所必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