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大将军略一犯难,“剿杀自是要剿的,只是海面宽广,海盗东躲西藏,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自行剿寇,治以本国之法。”
足利大将军似是恐乔徽不满意,又了句,“照我们本国之法,当处以蒸刑。”
蒸杀,是指将犯人放在一只大甑上,下面燃起柴火,活活蒸死。
乔徽微微颔首,“是吗?”
轻轻抬起右臂,指向埋首于足利大将军右后方的一年轻倭人,“此人我就见过,三田德一郎的副手,在海上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就先把他蒸了吧。”
显金顺着乔徽手指方向望去。
那倭人确实很八嘎,人矮脸宽眯眯眼,颧骨贼高没头发,八嘎的劣质基因他占完了。
足利大将军不回头都知道乔徽说的谁,神容一平,嘴角的笑若有若无起来,“年轻的侯爷恐怕是看错了,你指着的人,是我朝太政官中的中纳言,不是什么海盗——与您境遇相似,这位小黄门大人是我朝太政大臣平台秀织之子,平台纯次郎。”
太政大臣,等同于大魏首阁。
倭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均任过此职。
相当于倭朝中的数一数二实权人物。
这位足利大将军,还说什么“与您境遇相似”,一看便是提前打听过乔徽的,偏偏刚刚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显金屏气凝神地看。
见乔徽垂首,单手玩了玩茶盅盖子,将盖子竖起顺时针回旋一圈后,才得空抬头,“我认错了吗?”
乔徽笑了笑,拍了拍官服,大跨步向外去,走到门口一把将门大大打开,半侧回脸颊,喑哑道,“...那晚,我船上三十个弟兄被杀,我发过誓,必将对方尽数斩杀。”
“三田德一郎死了,他那狗日的脑袋被我挂在高高的桅杆上,直到干得海鸥都不吃。”
“那条船上的副手,你觉得我会放过吗?”
乔徽举步往外去。
待他所有的话说完,内阁辅臣高士奇这才笑着打圆场,“忠武侯年轻气盛,又年少有为,正是封狼居胥、春风得意的时候!说话不客气点,您也得理解理解年轻人的轻狂不是?”
转头同身侧之人道,“宁远侯爷年纪大了,大长公主也日渐将重心放回朝堂之上,咱们大魏朝能带兵打仗的年轻人屈指可数,屈指可数啊!“
足利大将军看了眼乔徽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转头向身后投了一个目光。
显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看着,抿抿唇,一直没说话。
直到夜里。
一把锋利的古铜匕首扎着不知是被血还是被红染料,染得红彤彤的红旗,破风而出,“咚”的一声,精准地扎在平台厢房的木门上。
海盗铁律:红旗扎门,是不容拒绝的决斗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