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想法,有偏好,有情绪,有梦想,有目标,更有为之奋斗的勇气——而不是,只有你,你的信念、你的理想、你的认知,才高尚。
显金前世在病床上躺了人生大半的时光,她迫于无奈被病魔规劝,当身体与精力都无法支撑她的理想时,她只能垂手放弃,还要装作毫不在意。
这一生,都是捡来的,重活一辈子,就算她的决定幼稚且狂妄,那也是她的,她自己的!
就算失败,那也是她自己的。
任何打扰她的人,都请走开。
显金胸腔中涌现出五味杂陈的情绪,目光移到陈笺方青筋暴起的手背,深深吸了口气,“‘不冒风险’,你说清楚,到底是冒了什么风险?你如此警醒,究竟是因为会败坏大太太的名誉,还是因为阻碍了你陈家二郎的青云路!?”
陈笺方挺背,正欲高声言道。
窗棂外的灌木丛“细簌”摇晃两声。
陈笺方警惕地看向窗外,“谁!”
门外的小厮飞快探出头望去,“看着像一个小丫头的身形,往西边跑去了!”
西边就是内院正堂。
陈笺方低下头加快收拾砚台与笔墨,低声与显金道,“等今日后再说吧!宴上的人恐已等急了。”
陈笺方埋头朝外走。
显金却如脚下生根,立在原地。
陈笺方回过身,眉梢眼角处似有无助,口吻温和却带有一丝哀求,“显金...”
显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隔了片刻,终是长且缓地呼出一口大气,抿唇将放置纸张的竹篮拎起,从陈笺方面前的窗棂快步走过,待拐过墙角,终是抬手侧眸,将眼角包含的那滴泪藏进了掌心。
宴上确实等急了。
两人一上席,扮演项羽的二太太许氏直呼,等他们等得,扮作胡子的海带都快变成干货了!
瞿老夫人看了二人一眼,收回了目光,让人将笔墨纸砚摆好。
陈笺方埋头写春联。
显金埋头吃冷菜。
陈敷挑起右边眉毛,疑惑地看向闺女——这丫头情绪明显不太对。
“咋了?”陈敷弯腰俯身轻声问。
显金吞下年糕与蚕豆,摇头,“无事。”显金将情绪一点一点收敛回来,扯开嘴角笑了笑,“刚给您种了片菊花田,等明年秋天,您可赏菊写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