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闷了闷,昏暗的捞纸棚户只在木梁上挂了零星挂了三四盏油灯,为了方便往水槽里加料、搅拌“划夜槽”,还备下了好几盏灯油旺盛的照明,饶是如此,因整个棚户空间太大,且仲秋初冬的夜风又疾又劲,吹得油灯东倒西歪,光线与光晕如同喝醉的老叟在大道上努力走直线。
“仔细把眼睛看坏了。”显金扬了扬下颌,“要不就去前店看吧,光好一些。“
陈笺方温声笑着摆摆手,“何必再点灯烧油?这里就很好了?“
显金还想说什么,陈笺方索性将双手撑在小矮桌桌面上,抬起头,笑容平和安静,声音润得像绵滑清澈的春雨,“显金,你在耽误你自己的时间。“
显金便止住了关于阅读与光这一前卫命题的纠缠,转身回到水槽边,索性不再管一旁的陈笺方,只将竹帘擦拭干净后抱到灯下自行研究——周二狗纯属自身很强,但教学能力为零的自我修仙型学霸,做不到李老头儿那样一阵见血地抠问题,问他意见大概能得到“我觉得你不对”这样的评语。
再问他“怎么不对了?”
周二狗便会像个大傻春似的,憨笑,“感觉不对”。
去...去你妈的感觉不对。
这跟甲方要求“我要五彩斑斓的黑和抑郁深情的白”又有什么区别!
与其指望周二狗,还不如指望自己的智商。
显金单方面剥夺了周二狗参与教学的权力,无奈选择自学。
陈笺方轻轻抬头,目光落在显金靠着柱子、瘦削的后背上,再落到显金身侧冒着热气的茶盅上。
热茶。
陈笺方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他一早便说,小姑娘喝凉茶伤脾伤肝,如今天气渐凉,终究肯听一些话了。
在一旁的,漆七齐酱肘子,牙花子都快包不住了,眼珠子转了转,决定换个思路问周二狗,“...既然咱们贺掌柜没婚约,那咱们二郎君都快十九的年纪了,也没定亲吗?”
周二狗认真思索片刻后,诚实回答,“我不知道啊。“
漆七齐无语凝噎。
周二狗挠挠头,“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