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录司正印在十方丛林中比掌道录司事略低半格,与三圣宫监院相当。赵致星算是平调京城,但有了这么个资历,他今后的路子可就更加宽广了。
老朋友相见,自是要叙叙旧的,赵然虽说很忙,依旧在景阳楼设宴,招待了赵致星一顿,算是为赵致星的履任接了风、洗了尘。
参加完正旦大朝会,赵然必须履行他做为文昌观方丈的职责了,一连举办了四场斋醮科仪。
赵然办斋醮,如今的京师中还有谁敢不来?连隆庆皇帝都场场不落,可见他的科仪所受欢迎程度之高,已经到了人人“欢喜赞叹”的地步了。
他也借着斋醮搞了几次白日显圣,更是令栖霞山前香云缭绕,百姓们趋之若鹜。可惜的是,赵然这几次科仪都没有将仙神本尊虚影请下凡界,听不到逼格极高的那句“下界何人”,更谈不上自如对答。
见识过一次纳珍仙童本尊虚影下凡的他,对这些与木偶塑像没什么本质区别的虚影分身越来越感到索然无味了。
虽然百姓们都很愿意前来观看斋醮,但赵然很快就感觉不太对劲,每次文昌观中都是皇帝领衔,内阁大学士全员参与,廷议重臣作为骨干,之后按品级依次排位,八品以下在观前广场排列,七品以上入观,七品以上入观,四品以上登阶,三品以上进殿,至于真正的香客百姓,都在山道边翘首以待。
到了第四次的时候,赵然偶然微服出观,见到了当值的鸿胪寺官员在文昌观前给官员排序,顿觉无趣到了极点,敢情自己费半天劲搞斋醮,这帮朝官们全都当成上朝了。
这可是正月啊,按例都是休沐的,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成了恶人?因此,这次斋醮之后,赵然便停了正月的所有科仪。
有一回,皇帝忍不住向赵然道:“老师,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朕让礼部给您上一个不那么张扬的尊号?我大明需要一位国师啊!”
赵然当即拒绝:“都说过了,哪里有大法师境界做国师的?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再者,你我都要低调一些,万事都不能太过于张扬的。行了,到底想说什么?”
皇帝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内阁在奏折上的票拟,有些朕真的觉着应当商榷的,可一旦廷议过的,陈洪总说应当遵循廷议的决定,朕不是很喜欢,朕是天子,不能总由着臣下胡来。朕想做一个英武的天子,超越历代先皇的天子。”
赵然沉吟道:“习惯了就好,尊重廷议结果,这是陛下虚心纳谏的写照,将来必定会名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