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水进入泗水,至下邳,留下船舰,以步卒进攻山东。整个过程里大军南来北往,下邳实在是辎重和兵力的调拨中心。
七月下旬,“徐州相王”和虚假和谈被摒弃后,赵军再度向吴国露出了獠牙,从始至终,赵无恤就没有跟夫差坐下来谈判的意思。
占领邳国后,吴国南北通航的道路登时被切断,形势已经对赵军十分有利了。
如今吴军所在的彭城,已被赵军从西、北、东三面包围,其中东面邳国有虞喜、赵广德部步骑七八千,北面沛邑有冉求两万人,西面赵无恤亲帅赵、宋七万联兵临萧邑。
赵无恤与他的幕僚们认为,留给吴国的选择不多,要么集中主力与赵军决战,要么坐待这个大包围圈越来越紧,寄希望于守城。再或者,放弃彭城向东突围,重新夺回邳国,可一旦赵军紧随其后,吴军就要面临前后夹击的危险,或许那邳城之下,就是吴军覆灭之地。
优势已如此巨大,但赵无恤仍嫌不够,七月二十七日,在经过数日鏖战,赵军终于攻克萧邑后,他从被俘虏的吴人里挑出一百人,将他们放了回去,并让这些人向吴国大军散播一个消息:吴城已经被越国攻陷,吴国太子死了,吴中也被越人屠戮一空!
吴军的实力不是秦、齐能比的,赵无恤也没想跟夫差硬碰硬。旁敲侧击,制造包围让吴军受挫,用流言蜚语来打草惊蛇,在吴人没有战心的情况下,逼迫夫差向东撤退,再在追击中打击其有生力量,最终在邳城下将吴军歼灭,这才是最佳的战术……”流言蜚语将在吴军内部传播开来,我倒要看看,横行南方的百战之师,能在这种情形下撑多久而不撤退?“
……
夫差坐在大帐内,烦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打年轻时掌兵以来,他还从未有过如此被动的局面。
营帐的一角被掀开,王孙骆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大王。”
“外边情形如何?”
王孙骆面色愁苦:“大王,外面已是军心大乱,人人都在担忧家中情形,而群舒、徐等附从兵也有了骚动。昨夜还发生了营啸,兵卒在黑暗中互相残杀,所幸控制及时,没有太多人伤亡……”
夫差登时大怒,拍案道:“将那些被赵军放归的人统统斩首,营中有敢于骚动者就地格杀,必须迅速整顿军纪,好随寡人去袭击赵军,与其决战!”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我军士气尚高,决一死战胜负当在五五之分。但如今赵军已破萧邑,此时西去与其决战,根本起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还容易被沛邑方向的偏师袭击,更何况……”
王孙骆下拜稽首,哽咽着说道:“何况吴人已经没有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