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认真道,“臣与秦府庶支积怨已久,这些事情想必殿下听过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臣与秦氏签下断亲书自请出族,也是因为实在无法原谅他们对臣和臣的母亲做下的恶事,更无法以家人的身份与他们和平共处。”
沈君宇微微点头,秦府庶支对秦臻母子的苛待他早有耳闻。
秦臻抬眼盯着他,意味深长道,“殿下,若是一个家族的兄弟之间因利益起了龃龉,孤儿寡母被所谓的‘家人’肆意欺凌,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相信殿下比臣更明白这个道理。”
她与沈君宇目光持平,镇定没有分毫闪躲之意,也无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谦卑与畏惧,反倒像是地位平等的两个好友在交流。
沈君宇怔了怔更意外了,秦臻不仅坦白对秦氏庶支的怨恨,竟然还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暗示他与李妃曾经的处境。
李妃和长信侯的事情一直都是禁忌,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提起,更不敢拿他曾经的窘境去类比。
秦臻,有意思。
“实不相瞒,臣与秦王夫人关系不睦,曾发生过数次口角,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以臣的性子,因为厌恶秦氏庶支,连世袭一等公爵位都能舍弃,又岂会为了利益,违背本心,讨好秦王夫人,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
提到秦瑶,秦臻的脸上毫不掩饰厌恶之情,话说得已经是十分明白了,她跟秦瑶结了梁子,恶心都来不及,根本就不会贴过来。
老实说,她的这一番话说得并不高明,没有家国大义,倒显得有些感情用事了。但正是因为这份厌恶的感情才让这些措辞更加真实可信。
若是她满口仁义道德反而会让人觉得牵强。
沈君宇摸着下巴难得生出些许感同身受的情绪,起了共鸣,他又何尝不是从天之骄子坠落云端?
若是外祖家还在,论家世背景,自己并不比老三差,陈家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老三就能活得那么嚣张恣意,他却要默默地隐藏压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