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这个词的来意,是他们喜欢将吃完的碎块,不喜欢吃的部位,堆积在阴冷僻静之地。不高不矮,像个土坟包,一个接着一个,一排接着一排。
周文绑张逸的时候,他没有挣扎,仿佛一切都已经不足以让他再提起什么意义,万念俱灰的模样。
中间那个水杉并不好去,但好在白川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不好去。于是给他在虚空中搭建了一个平台让他好落脚,周文这才得以站稳。
“呼……”
周文看着透明的脚底,下面就是沼泽,目前他都不知道这有多深,掉下去会如何。
稳住跳动的心脏,周文抬头看了看就在头顶的一根粗壮的枝干。抓紧了手中的人和绳子,简单估摸了一下手中剩余绳子的长度,以及绕上几圈,会用掉多少绳索,便开始以横向将张逸绑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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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张逸受不必要的苦,周文在绑的时候特意避开了他的伤处。为了防止他乱动而导致绳子滑到凹槽的伤口地方,周文还利用多余的绳子在两边连接进行了加固。姿势不会难受,伤口也不会破裂。
腰处的绳子很快的绑完了,于是周文便转到了张逸的脖子这边。
张逸的模样实在不好看,先前还有眼珠,现在连眼珠子都没了,空洞的内里让周文仅仅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睛。
看不见,手中的动作就慢了。周文几分钟时间里,试了好几个能让自己绑住的方法,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然后就在他摸索着着急的时候,张逸开口说话了。
“云中……”
“什么?”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很轻很轻,小到周文险些听不见。
周文以为张逸这时候是什么重要消息,不便白川听见,趁这个机会要嘱托给他。毕竟他们这次走了之后,可能就再也不会来了。这里地处太偏僻,没人会来这边,就算到时候有人来了,怕是今晚张逸就要被寻着血腥味找来的夜幽啃食干净。
于是他用余光撇了眼岸边的白川,然后假借查看绳子意图,将头往张逸脖子后面看去,趁机将耳朵抵在了他的嘴巴旁边。
“……谁……寄……锦书……”
张逸说的断断续续的,可能是受周文绳子绑住脖子的影响,也可能是张逸此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正常。
过了好一会儿,周文根据他话里断断续续的字音,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一滴血液在此时从空洞的眼眶里滴在周文的肩头,像是一滴泪水。
“周文,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白川离中心位置有点远,他见周文一直在摸索什么,心生疑虑,几步飞了上来。
“长老我也没办法,我见血久了容易晕,这您也知道。”周文冲他示意了一下张逸此时血液聚集的眼眶内,一脸无奈。然后在白川的目光下,咬咬牙,将脖子后面随便绑了绑就完事了。
“好了好了,长老我们走吧。”
“等一下,我看看。”
白川知道周文的这个毛病,皱眉,自己上前查看了一番,见的确没什么异常,便示意周文回去。
周文见他要留在这里,点点头,便回到了之前待的地方等他。
回过头,他看着远方的白川,以及成一条直线被绑起来的张逸,心口猛的一酸。
他说出那句话,可能是思索这一路以来的各种事情,各种遭遇。师父的离世,师妹的失忆,同伴的折辱,他的不甘。
即使再怎么预防即将面临的危险,即使玉诀徐掌门再怎么小心告诫,小心提防,一切终究还是到来了。
就像怎么坚持,世界依旧糟糕。
人心依旧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