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沈雾年的想法,就是打算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然后一起做法罢。
不过他当初念念有词的那些想法,木缡并不能苟同,只是觉得这人脑子大概率被折磨疯了。
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死了便是死了。
哪有他解释的那么好听。
更何况他这种解释的前提,是为了给他视天下皆为蝼蚁般的所作所为,找一个将近完美的借口罢了。
“你……”
半响,何晓平终于嘶哑着嗓音说出了第一个字。又连忙想到这人如果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自己这样肆意称呼,说不定会惹来暴怒。
“您……您……您究竟……”
奈何结结巴巴吐了半天字,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这会儿功夫,木缡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衣摆沾上的干枯叶片。
再次站直,他抬手,冲对面战战兢兢的何晓平招手,开口说:“你过来,我删了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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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正准备迈步的何晓平忙摆头,像个拨浪鼓似的。
“您既是神明,为何不阻止这场无谓的屠杀?”
他脑子里仍可能保留着死之前的画面,就算活着的时候多么混账,这会儿也依着那一点点记忆猜疑到了某人身上。
面对木缡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述人,胸中积攒的怨念,不满,甚至于怒意,便对着木缡开始了抱屈衔怨般的喋喋不休。
“您刚刚是在修补这里的什么对吧?既是看不下去,为何不阻让北域变成如今模样的根源?”
“天下黎明,苦难无数,您贵为神明,为何视而不见?任其恶人当道,善人冤躯烂尸于荒郊外野?”
“妖魔邪祟残害人间,多少无辜之人死于非命。邪祟总有更好的环境修炼成大魔,而修仙者却经历万难,万余人去争抢那缥缈无妄的一丝仙缘。最终仅仅因错失良机,便因此丢了性命。”
“天理昭昭,万物真的皆为神明脚下刍狗?还是仅仅只为人?”
好家伙,就不该让他看见。
木缡被这一句句整得脑仁疼,缓和一下之后,耐着性子的一字一句的开口。
“你说万物为刍狗,请问,是习惯性的只看到不满一面吗?天下苍生,山林河脉,是没有因你们而产生变化吗?”
“妖魔修炼更好?难道这天地间八成以上的灵脉盛地,仙境之域,是只因魔或人而出现的吗?”
“缥缈仙缘?科举中榜都是十年寒窗,三年一次机缘,你当真有那能力,怕上不去做什么?”
“天下黎明苦难是特意为之吗?任何的政策,战争,变动,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要知道,人类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之前,人人皆一样,却还是自己建立了秩序,创建了法规,立起了群户,隔绝了外民。”
木缡缓了口气,抬眼看着面前正准备反驳他观点的何晓平开口:“问一句,你的选择,你的见识,是天下掉下个人,逼着你选择苦难的那个吗?”
何晓平愣了愣,依旧不死心般说:“神明就应该怜爱世人!不然要神明做什么?不如去祭拜一条狗!”
“你们自己单凭臆想创造,凭着画本里面形象创造的泥塑神明,想以此来包万千荣华,平安喜乐吗?”
木缡越说越气,觉得莫名其妙。
“臆想的神明从未出现,倒出现了其他的神,便一股脑的把所有问题,所有难题都扔给他吗?”
而何晓平则以为他不想再管,直接破罐子破摔。
“话本尚知有求必应,而你们呢,弃万民安危不顾,任妖邪恶人横行世间!沈雾年你不杀,白川莫楠你不杀,天玄所作所为你不除,来这里修什么?徒劳无功!只会害得更多人死于非命!”
“沈雾年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天下都成为他的人偶!以此自己成神,好做他那荒唐可笑的春秋大梦!”
“严枫安也好,你也好,却一概不理,任由他们肆意虐杀!如今到了这里,却假慈悲般,修补这些土地,此乃无用功!此行为,何以称神?!”
木缡皱眉。
沈雾年不是还没有和他共享记忆吗?
他搞不懂,何晓平一个平常弟子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可能是白川动手的时候嘴瓢了,说多了两句。也可能是他没看见的这段时间,何晓平遇到了人偶产生意外,偶然发生了记忆错觉,才导致他看到了沈雾年的记忆。
不过无论是哪个,何晓平已经不能留了。
想到这里,木缡也没心思再和这人争辩这些无谓的东西。
见面前何晓平已经半疯癫似的,冲着他喋喋不休。木缡手中凭空捏起一个法诀,一个闪身来到他面前,眼疾手快的将法诀点在他的额中位。
“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