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辈可有指点?”
玄元子摇摇头:
“我若能知晓,又怎会还呆在这里?”
见王魃面露忧色,他随即解释道:
“我只知此劫或许与界外有关,那时要么便是我脱困之时,但也可能是我与此界同眠之日。”
“此劫之关键不在我,而在你,在这小仓界众生的身上。”
“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助我,你终要面临这番劫难。”
玄元子如是道。
王魃不由沉默。
心中暌违已久地泛起了一丝纷乱和沉重。
之前的天变之劫,尚有师父,尚有邵宗主、荀长老、杜长老等等一众先辈顶着,可如今,又还有谁能够为万象宗,为此界众生撑住一片天?
是宗内的长老们,还是他自己?
心里快速地掠过了宗内所有人的面孔,可最终他还是暗暗摇了摇头。
这时,玄元子又道:
“以你如今的修为,想要应对此劫,只怕还差了许多,毕竟,眼下也就只剩下几百年的时间而已。”
“几、几百年?”
王魃微微一怔。
玄元子还以为王魃嫌时间太短,略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不错,以我观之,不会超过五百年,这场大劫便会降临。”
见王魃神色复杂,他随即安慰道:
“虽然时间确实太过短暂了些,不过天地变化,又岂会尽如人意,况且你若助我一臂之力,我自也不会吝啬。”
“我于这北海之上领悟玄冰奥妙已近十万年矣,虽然我天资愚钝,但也算是有些收获,你这化身恰好与我契合,我会助他夯实根基,待你本体迈入之后,若能将其融合,或许另有转机。”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终于做出了决定,沉声道:
“如能助前辈脱身,在下欣慰之至……前辈可能让我先瞧上一瞧,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玄元子倒也并不意外,能走到这一步的修士,无不是道心坚定、自信昂扬之辈,他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想看一看,也实属正常。
微微点头:“可以,你且去。”
王魃神识一扫下方,随即落了下来。
在上空朝下看时,尚不觉得,然而当他真正落到了这龟首面前时,他才感觉到了这头玄龟体型之大已经远超他的想象。
哪怕只是其头部的一处角质,在他面前便是一座大山,一处褶子,便是一条大峡谷。
但更让他皱眉的是,玄龟体表披覆着一层凝固坚硬的甲胄。
而这甲胄不是别的,正是浓厚无比的血气实质化后的外显。
“果真是如玄元子所言,每一寸每一毫,都被血气所包围。”
王魃心中暗暗吃惊。
随后朝着上空的玄元子示意了下:
“前辈,得罪了。”
玄元子点点头。
王魃神识扫过了龟首之后,选中了一个血气最为薄弱处。
没有半点保留,体内元婴法力缓缓鼓动,随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是惊人。
在短暂的蓄力之后。
“嗡!”
一道璀璨的九色刀芒蓦然从他的中丹田处亮起,随即化作了一把灿然天刀,轰然斩下!
龟首眉心处,玄元子面色平静却又认真无比地看着这一幕。
王魃的这一刀,并不算多惊艳。
和过往他曾遇到过的那些一代代天骄相比,无论是修行境界,还是所施展出来的手段、展现出来的才情,都算不上顶尖,甚至都排不上名次。
然而若是将境界全都拉到了元婴境作对比。
那么这个年轻而稚嫩的后生,便在这历代的先辈中,一下子脱颖而出。
不说如鹤立鸡群,却也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憾色:
“可惜啊……这等人物,若是在天变之前出现,若是那时候我已经苏醒,也许……”
砰!
璀璨无比,凝结了万法一意功全部手段的这一刀,没有半点意外,如烟云撞在了山仞,烟消云散,而山仞犹自伫立,不伤分毫。
玄龟龟首之上,那气血凝就的甲胄,甚至都没能留下半点痕迹。
“这就是七阶……这就是七阶灵兽的恐怖之处?”
看着眼前角质凸起,犹如茫茫群山一般的龟首,王魃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可内心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自迈入元婴之后,他几乎无往不利,便是韩魇子在他面前也不得不吃瘪而退,却没想到今日在这玄龟面前,竟连对方表皮之外的血气都未能破开。
似是感受到王魃内心的波澜,玄元子再度安慰道:
“我早已有所预感,兵解之日并不在今日,而很可能是在下一次的大劫来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