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微愣,眼中闪过了一抹温暖和意动,可最终却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老师,弟子,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等弟子完成了心愿之后,必定回到老师座下,恭听教诲。”
“糊涂!”
王魃忍不住怒斥了一声。
只是王旭却是心意已决,目露歉意地看着他。
王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道: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王旭低下头,没有说话。
可他的反应,却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好!好!你走吧!”
“以后,也莫要再去找我!”
王魃拂袖怒喝。
王旭的眼中,升起了一抹黯然。
最终转身飞离了铁船。
身后,遥遥传来了王魃带着一丝杀意的声音:
“你之命,还有七百载……我出身万象宗,若我知道你真武道之人,胆敢伤我万象宗弟子任何一人之性命,纵隔千万里,我亦要收回你的性命!”
王旭心中一震,心中既是欣喜,又是难过,尽管情绪复杂无比,却还是转过身,竖指朝天。
郑重道: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话音刚落。
天空之上,倏忽一道雷霆闪过,似是犹如见证一般。
随后,他不再迟疑,纵身朝着西边飞去。
看着王旭远去的身影。
王魃脸上的怒火渐渐淡去,只留下了一抹深深的叹息。
“纵容他离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简单了解了所谓的真武之道,他的心中便不由得心生一股恐惧。
不是恐惧此时此刻。
而是恐惧这真武之道可能产生的未来。
这不是一门能够延年益寿的长生道法。
甚至由于创立的时间太过短暂,其中缺少了太多与之配套的攻伐之术,显得有些粗糙。
可真武者远不似修士,需要灵根才能修行。
凡人就可以。
相比于灵根拥有者,凡人的数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浩浩荡荡。
如此低的门槛,所需要的资源相比修士而言,也少得可怜。
寻常的食物、稀薄的灵气……这些,都可以为他们所用,由于无需浪费在延年益寿上,资源几乎利用到了极致。
一个普通修士消耗的资源,就足以养起十倍甚至几十倍数量的真武者。
即便没有修士那般复杂多变的手段,可光凭数量,也可以堆死同阶甚至略高一些的修士。
这就直接威胁到了修士中下层的根基。
毕竟,凡人只需要修行个几十年,便能轻松干翻修炼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修士,拥有了强大的武力,又必然会嫉妒于修士的漫长寿命……
假以时日,还能有修士存活的空间吗?
而一旦修士底层根基被动摇,没有新鲜血液补充,中上层又终有寿尽坐化的那一天。
除非此刻所有高阶修士以雷霆扫穴之势,将这门真武之道彻底扼杀于摇篮之中。
否则,真武之道必然会与如今的修士爆发出决定存亡的一战。
隐隐间,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修士时代的终结。
取而代之的,是真武者的时代。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可即便是粗浅的思索,他便已经冷汗涔涔而下。
甚至这一刻,他有心想要追上王旭,动手将之击杀,提前扼杀真武之道。
毕竟说到底……他也是修士中的一员。
只是随着一道波浪打过,王旭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中。
王魃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掌中积聚的万法母气。
轻叹了一声。
“也许……没我想象的那么遭吧。”
最关键的问题是,留给真武者发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洪水也许很快便淹没了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万象宗说不定早已飞到了世界的高空上。
正想着。
一道淡紫身影从海面上迅速飞来,眨眼间便落在了铁船上。
看到这身影,王魃出声道:
“辛苦英护法了,都处理好了吗?”
英郃微微一笑:
“还是总司主心思缜密,我特意掩盖了那三人陨落的天象,同时延后了其魂灯熄灭的时间,也就三日时间,不过这三日,也足够咱们跨过飓海关,抵达北海绝道了。”
“原始魔宗的人即便知晓了三人陨落,也只会觉得是那真武者击杀了他们,或是遭遇了海中的凶兽……咦?那个真武者呢?”
王魃面色平静:“没能救活,被我葬入此片海域了。”
英郃微微一愣,旋即略有些遗憾道:
“还想让此人多牵制原始魔宗一阵子呢……可惜了。”
“的确可惜了。”
王魃不再多言,继续盘坐在甲板上,任由渐渐有些冷冽的海风吹拂着他。
似是想将心中的些许懊悔和复杂尽数吹散。
海面渐渐再次凝起了厚厚的冰层。
风雪悄然而至。
英郃这时却忽然抬头,看向了远处:
“飓海关,到了。”
王魃闻言也不禁抬起头,朝北方看去。
但见一片阴影横贯北方的天边,仿佛一堵看不见左右尽头的高墙。
呼啸的白色气流,从高墙上的缺口处,将寒冷洒向了北海……
“那里,就是飓海关了么?”
王魃喃喃。
……
一直到看到飓海关的第三日。
伴随着一阵咔嚓的声响。
铁船破开了海面上的厚冰层,终于抵达了飓海关前。
铁船上,众修士忍不住抬起头,仰望着面前这座巨大的冰川。
除了英郃之外,便是王魃也忍不住发出了接连的惊叹。
冰川之高,已经完全超过了王魃曾经见过的所有名山大川。
便是宗内的万峰,与之相比,也颇显单薄低矮。
而这样的冰川,却横拦在北海洲之外,将来自北海洲极北高原上的寒流尽数挡住。
甚至得了一个‘飓海关’的名头。
只余一些细微的风流吹落,便让北海海面大半都冰冻三尺。
“咱们该怎么上去?”
李应辅忍不住道。
仅仅是靠近这冰川,众人便已经有种法力封冻住的错觉。
若是真的沿着冰川飞上去,越过这座冰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被冻住了。
“放心,真要是沿着这飓海关飞上去,到了那隘口,便是我也撑不了多久。”
英郃却笑着道,显得胸有成竹。
他也没有卖关子,驾驭着铁船,沿着冰川飞快游动。
没多久。
王魃却忽然轻咦了一声。
英郃耳听八方,立刻便好奇道:
“总司主,怎么了?”
王魃面露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