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霄气恼道:“那个什么梁仲康的,他就跟七弟家的五六岁小侄儿一般,咋咋呼呼的……”
“你懂什么,那叫赤子之心!”
秦凤仪忍不住道:“这种心思纯净之人,才能在修行上一日千里……”
秦凌霄懒得理她,话都没回,直接加快了速度。
“别急着走啊。”
秦凤仪连忙跟上,万象宗的其余人在她脑中迅速掠过,旋即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不会看上那个席无伤了吧?”
秦凌霄顿时身形一滞,满脸无语地看向秦凤仪:“那个邋里邋遢的老男人?他跟我爹的年纪都差不多大了吧?”
秦凤仪当即反驳:“哪有,比你爹年轻多了!你爹都五百多岁了,他才两百四十三岁。”
秦凌霄顿时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秦凤仪:“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咳,我、我为了保护你嘛,自然要了解清楚其他人的情况……你别转移话题,咱们都是修士,又不是凡人,便是差个一两百岁也实属正常,你爹的那些个王妃,两三百岁的多了去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秦凤仪内心有一瞬间的慌张,不过还是第一时间稳住了,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
秦凌霄闻言倒也没有多想,无奈地叹气道:
“你爱找你自己找去,别拉上我,我可不想找这样的,况且,咱们女修就非得要有道侣才行么?我一个人不也挺好的么。”
秦凤仪听到前面半句,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不过听到后面的话,秦凤仪却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咱们皇族女子,毕竟与外面那些女修不同,她们可以随意选择,但咱们修行的法门,若没有厉害的道侣协助,光凭咱们自己想要突破重重瓶颈,可能性微乎其微。”
秦凌霄却是难以苟同:
“微乎其微,那又如何?不竭尽全力,只等着道侣来助,这般窝囊,何必修行?”
“大不了废了重修便是!”
“你……你个臭丫头,莫不是要连你十七姑也一起骂了!”
秦凤仪气恼地朝秦凌霄追去。
“哈哈,我可没有这么说……别挠、别挠……”
银铃般的响声在天空中洒落。
……
轰!
幽暗的天际处,高耸入天的海浪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彻底淹没。
然而似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约束,诡异地在原地冲刷下来,形成了一面横亘南北,看不见尽头的巨大瀑流。
瀑流从穹天之上直直坠下所产生的剧烈激浪和轰鸣的声响,便仿佛一头趴在深渊口处恶龙,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咆哮声。
翻滚的白浪仿似碎玉,时而如在山巅,时而犹如入渊,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于深海之中。
原本湛蓝的海水,在此地却隐隐变成了令人畏惧的黑色。
其中更有丝丝缕缕令他们心惊的元磁之力闪烁。
季原和木龟寿远远立在这面横亘无垠的巨大瀑流前。
即便隔着不小的距离,却仍旧能感受到其中令绝大部分修士胆寒的元磁之力,也能看到这瀑流中,时而划过的狰狞凶兽残影。
对于修士,这里无疑是绝境。
然而对于这些海中凶兽,这里却是狩猎的天堂。
“这里的元磁之力,似乎比风屿山给的情报还要浓郁不少。”
“虽不至于直接屏蔽五行,可一旦修士直接触碰,便能消去其法力修为……”
“天地伟力前,人力亦有穷时啊……”
木龟寿看着瀑流,感叹了一声。
季原的眼中,却隐隐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若是能在这海障中,磨炼自身,或许突破元婴,指日可待!”
听到季原这话,木龟寿心中顿时一个咯噔,虽然明知对方多半不会如此不智,还是连忙劝阻道:
“季道兄,这里元磁之力纷乱,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和弟子们汇合,看看该从哪入手吧?”
听到木龟寿的话,季原这才回过神来,眼中划过一丝遗憾之色,旋即点头道:
“嗯,先看看这里能否联系得上风屿山。”
随即他便摸出了一块小石头来。
法力灌注其中,却只听得到一阵沙沙的响声。
“果然不行。”
季原和木龟寿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再联系季道兄看看。”
木龟寿提议道。
季原则是已经稍微进行了调整。
很快,小石头里,便传出来一阵滋滋的声音,旋即一道有些意外的声音响起:
“季……原,你们……已经到了?”
“到了,席无伤,咱们约定个固定联系的时间吧……”
季原微微皱眉,隐约感受到了附近的元磁之力的干扰,旋即看了看天空。
原本来时,天色仍是一碧如洗,然而到了这里,阴云笼罩,浊浪排空。
却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不过隐隐还能看到一颗暗沉的大日悬在穹顶。
“每至午时、子时,不管再怎么忙,咱们都固定联系一次,除此之外,我也会不定时和你联系。”
小石头那边,很快便传来了席无伤的声音:
“午时……子时……是吧?我记……住了,我会……随时注意……灵犀石……”
顿了顿,席无伤带着一丝郑重的声音传来:
“若有……变故……不要……蛮上。”
“我岂是那等莽人。”
季原蛮不在乎地嗤了一声,随即便断了法力,嘟囔了一声:“说话断断续续,烦得很。”
看向木龟寿,神色却是微微凝重道:
“此地险峻,也不知道此地会否有两洲修士躲藏,木道兄随时做好撤逃的准备,对了,为防止元磁之力影响咱们的传音,做个暗号吧,我若是忽然竖起中间三指,你便带着弟子们立刻逃走,若是弟子们无法脱身,你也可以直接抛下他们,赶回云荡,通知席无伤……不过这也是最坏的情况,应该不至于此。”
木龟寿闻言暗叹了一声,旋即微微肃容:
“季道兄放心,论起保命,我好歹也是长生宗的金丹修士,道兄未必及得上我。”
季原闻言,不禁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世所共知,长生道宗之人,论斗法,未必人人皆擅长,可论起保命的能力,却是独步风临洲。
毕竟,若是连命都丢了,又何谈长生呢。
“木道兄,待会记得提醒弟子们务必不要接触这些海水,以他们筑基修为,若是入了海中,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法力尽消。”
“呵,莫说是他们,便是咱们接触了也吃不消。”
两人谈笑间,旋即化作了两道流光,飞往驻守在恶龙渚最外围的筑基弟子们的位置。
在他们走后。
海面下,一道巨大的阴影,一闪即逝。
……
半月后。
甄伯恩双指扣在地上,闭目凝神。
四周,王魃、娄异等人,俱是认真地围在他旁边。
很快,甄伯恩便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不远处:
“那边有一处地脉。”
听到甄伯恩的话,一旁的长生宗弟子李乾久当即飞了过去,以二阶剑器轻松在甄伯恩指的位置挖出了一处土坑。
挖着挖着,土坑底下忽然便露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空洞,底下顿时便有汩汩水声传了出来。
“果真有!”
李乾久目露惊色。
即便之前已经看过甄伯恩表演了很多次的王魃,见状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羡慕之色。
同样是修行土行功法,然而自己却没有如甄伯恩这般,可以感受到地脉运转的能力。
而按照甄伯恩所言,厚土峰中,其实有不少弟子都能做到,乃是修行《真阳戊土经》简化版后,一种对地脉变化的天然感应。
“看来,或许是因为兼修太多,反而失去了对单一领域的敏感。”
“又或者我如今只是刚入门,尚未完全修行到精深处。”
王魃心中猜测。
虽然是猜测,不过王魃觉得这或许便是真相。
万事有利有弊,万法脉兼修万法,但毕竟精力有限,也只是得了其中最为精华的一部分,旁枝末节却是无有那么多时间一一琢磨。
所修越是庞杂,便也越是缺少了惟精惟一所带来的好处。
这就是代价。
当然,这也无谓好坏。
“娄异。”
王魃看向了千流峰弟子娄异。
对方微微点头,旋即竟是一头扎进了地下洞穴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洞穴中又跳了上来。
身上却是干燥无比。
飞快道:
“师叔,我感受了下,这条地脉之内并无改动的痕迹,不管是气流还是水流,也都很干净,应该没有潜藏贼修,我本还想往下游分支去看看,不过后面眼看着地脉即将逆流倒灌,为防被卷走,所以我便出来了。”
王魃闻言点点头。
千流峰的修行之法极为特殊,可以感受自身周围的一切流动,不管是空气、灵气,还是水流等等,只要他能接触到,便能借助这些流动来补益自身,同时也可以借流动来感知异常,顺应流动来及时调整自身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