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把身后背着的竹篓,重重的放在院子的地上。

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声音粗粝。

平日里的娇柔模样消失不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养老牛了呢。

“娘,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对了,我的肉包子呢?买了没?”

江柱子双手抱着后脑勺,吊儿郎当的靠在木门旁,方才回来,见大门敞开着,他就知道亲娘从镇上回来了。

说话时,他嘴里含着一根细树枝。

“你又跑哪去了,是不是又去别村偷鸡了?柱子啊,你争点气好不好,就当娘求你了,你爹早早的去了,娘拉扯你和你妹妹长大,有多么不容易,你心里清楚,娘明年就四十了,搁旁人家,这个年纪早都颐养天年了,可娘呢?

还得累死累活养你们兄妹俩!你看看江福宝家,她两个伯伯都在镇上的铺子里当小二呢,才多久,一家子吃的胖了一圈,柱子啊,你都十九了,懂点事吧,娘就盼着你赶紧娶个媳妇回来孝顺我呢......”

儿子出现的那一刻。

刘寡妇心里的酸味和怒气就有人接着了。

她滔滔不绝的叨叨着。

把江柱子说的烦躁不已。

“停,别说了,娘你有什么不容易的,爹虽然死的早,你给我们找的后爹可不少,地里的活计,你又干了多少呢?我瞧着夜里时不时就有人帮着侍弄咱家的田地呢,难不成我看错了?

又或者是咱爹从地里爬出来了?娘,我已经不是奶娃子了,这些事情你哄骗不了我,平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看不见你跟村里那些老汉......”

江柱子打断亲娘的话。

他吐掉嘴里的细树枝,阴恻恻地说道。

可看到亲娘落了泪,他到底是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后半句话噎在喉咙处,终究是咽下去了。

“呜呜呜,你没心啊你,你当娘愿意?你爹死的早,当时你俩还小,你爷爷奶奶也早早的去了,娘有多么不容易你知道吗?村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咱家,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娘就算想为你爹守住身子,那些狗日的也不愿意啊,你,你知道娘受了多少委屈吗?好啊你,既然你这般嫌弃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就去死,我去阎罗殿找你爹赎罪去。”

刘寡妇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帕子,她擦拭着眼泪,作势要撞墙。

被提着竹篮刚从山脚下回来的小女儿一把抱住。

竹篮扔在地上。

里头的野菜散落一地。

“娘,你别想不开啊?这是怎么了?哥!你是不是惹娘生气了?快跟娘认错啊!”

江丫蛋急的都要哭了。

“没人惹她,娘,你就当儿子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了,是我错了,你别闹了。”

毕竟是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