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一轻轻地扣响门上铁环,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开,心生疑惑,后退一些想看看是否能越墙而入。
正观察地形时,有人在身后轻声道:“小兄弟可是庄府门人?”
杨晋一回过头,但见说话之人二十三四,一身白绣锦袍,齿皓朱纯,笑容弯弯,生的是龙眉凤目,好生俊朗,又见他举止儒雅,一副知书达理修养有教的模样,像是哪家书香门第府上的读书人。
杨晋一摇摇头,道:“我听说这家人闹鬼,想过来看看,是否能帮到他们。”
那俊朗的公子表情讶异地上下打量起他,似是没想到杨晋一小小年纪,还有这等魄力,道:“不知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世门剑宗。”
那白衣公子深深点头,忧道:“这里面的家伙,恐怕你还不是它的对手。”
杨晋一想了想,凝眉道:“总要尝试一下,如果不敌,我退出来就是。”
对方似是觉得杨晋一说的天真,眉头微微一扬,苦笑道:“若是不敌,它可不会给你后退的机会。”看着庄家大门,这位公子继续道:“里面的家伙,实力非同凡响,也并非是城中人嘴里的鬼魂。”
“不是鬼魂,又是什么?”
“是妖。”
杨晋一愕然,成澜沧的那本《山海异闻录》里记载,说妖各种各样,懂妖术,会害人,本身就代表着邪恶,极会蛊惑人心,是极难对付的家伙。世人常说“妖魔鬼怪”,那妖之所以排在最前,就是因为它们最是危险。
“你……你怎知道里面是妖?你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笑而不语,半晌才道:“在下姓白,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和你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
“你要……降妖?”
白衣公子点头,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晋一心生警惕,下山前,成澜沧叮嘱他不能在外吐露自己的姓名,便道:“在下姓易,易锦阳。”他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说了。
对方点点头,还欲说话,就听庄府院门后有人拉开了门闩,探出一个男子的脑袋,盯着门前白、杨两人,道:“您二位当真是来除鬼的?”
原来这人早就听到了杨晋一的敲门,等他来的时候,正听到白公子和杨晋一的对话,听到一个是世门剑宗的弟子,另一个听上去也是成竹在胸,当下将门拉了开来。
“您二位稍等,家主马上就出来了。”
片刻后,院府深处三名男子护着两位妇人走出大门,那三个男子穿着相同,是练家子装束,两个妇人一老一少,衣着富贵,想必就是庄家的主人。
那老妪见两人年纪轻轻,眉头微微蹙起,听开门的那个下人说杨晋一是世门剑宗的弟子,登时如见救星,扑跪在地,哀嚎道:“小兄弟,大英雄,你可来了,求求你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吧!”说完,她扑在杨晋一脚下哀嚎了起来。
那少妇见状,也忙跪在杨晋一面前,提起袖子掩面呜咽起来。
“二位使不得!”
杨晋一赶紧将两人扶起,但见那少妇相貌虽然姣好,只是满眼血丝,面容憔悴,气色非常之差,想是被家中发生的事情给折磨成了这样。
他问两人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老妪似是怕他听完就离开,当下恭敬道:“两位请进,老妇与两位慢慢说,”
原来一年前,庄家大少爷命庄家下人将后院栽满了桃树,桃树密密麻麻,常年盛开,就是寒冬腊月也不见有枯败的迹象,府上人因此怕的要命,往后再也不敢到后院去了。四个月前的一日深夜,庄府所有人都听到自后院传来的幽幽歌声,期间还伴着女子的叹息声,那声音幽幽回荡在庄府上下各个角落,甚是骇人。
第二天一早,老妪命下人去请了高僧道士来看,有人见到满院的桃花扭头便走,无论庄家给多少钱也是不肯再留下;有人则自持修为硬闯进去,结果至今也不见他们出来。半月前,庄氏去往青草观,请了观中刘老道,刘老道将将见到桃树,便说庄府里有艳鬼盘踞,遂在后院起坛作法,嘴中念念有词,施法半宿,却也不见有任何效果。眼见施法无用,刘老道抄起金钱剑就冲进了桃树林,可桃树林很是诡异,似乎教人摸不清方向,刘老道一会儿在中心处健步如飞,一会儿又见他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了桃林边缘,他的身影时显时隐,反复出没桃林之间,刘老道气急败坏,在里面大喝怒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紧接着他发出一声惨叫,那桃林之中便再也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