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以东为尊,以右尊的时代,次者乃面南而坐。
可此坐竟不属于刘季。
怒,刘季应该怒,可刘季没有怒,倒是身旁的卢绾有些生气,眼神中即将升起的怒气,敢怒不敢言的怒气却慢慢消失。
因为那一双眼神,刘季此刻的眼神如皓月般清澈凝练的光华沐浴在卢绾身上。
那眼神很柔和,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安静下来的神奇之力。
眼神冰冷的亚父范增非常自然的面南而走。
饮酒求的是畅快,本不在意座次,如今唯有北上座次,此酒自然饮不出什么畅快,刘季心中如皓月般清明,他知道这本不是一场酒宴。
刘季感到有一股柔和的眼神投来,望过去只见乃张良,此时张良的眸子内透着一股柔和,令心中莫名升起的那股躁动暂时压下去。
安坐,刘季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看不出一丝不快,非常自然的北向坐。
只是在落座时扫向西向坐时,却发现根本没有坐席,心中微微起涟漪。
无坐席,对待刘季的麾下之人连坐席未曾给予。
张良、卢绾西向侍立,虽无坐席,但见张良面容却出奇的宁静,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没有意识到他人坐着,自己站立。
卢绾的神色却有些苍白。
有酒,却没有半酣,并非饮酒之人海量,而是饮酒之人心不在酒。
杀机,往往在一瞬之间,范增与刘季相对而坐,最能注意到范增举动当为刘季。
可偏偏刘季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在与项羽话聊。
刘季没有注意到范增,范增此时同样没有注意刘季的一举一动,因为他在侧目看向项羽。
尴尬,范增数目项羽,项羽竟没有向范增看来。
心急,范增心急,藏在幕后的甲士亦心急。
终于项羽觉察到亚父范增的目光,得来的却是默然。
范增心急,举起系在脖间的玉玦。
项羽默然不应。
若世上还有比唤人一次不应之事还令人生气的,那便是三次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