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作其实深得她意,画的是夜宿深山的荒凉之作,有一种迎面扑来的孤寂感,正好迎合了一些人的心境。
秋慕白应当是一个极度自负且自傲的人,所以才有这种睥睨天下的心境,觉得天底下皆是平庸之辈,唯有他站在众山之巅,有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
明歌垂眼,将装着画作的丝袋背在身上,拍了拍袋子,笑吟吟道:“走吧,继续看看,没准能找到不少的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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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我要与你分开找,我感觉我的好运气都被你吸走了。”秋玉秀皱着鼻子,可恶,她这一路走来,拆了百两福袋,但是明歌一出手就是张春水的真迹画作耶?还是她嫡长兄的心头好。
“那你沿着这些地灯走,别乱跑,有事就大声喊我。”明歌摘了一朵木芙蓉花,尝了一片花瓣,弯眼笑道,“你喊谢景焕也可以,他定然不会让你这样的贵女出事的。”
秋玉秀俏脸通红,作势要来打她,然后冷哼着独自走了。
“记住,沿着地灯走呀,不然我不好找你。”
“知道啦。”
明歌见她身影消失在树影深处,眼底的笑容消散,听着隐匿在假山后面的呼吸声,脚尖轻点,迎面朝着假山走去。
这几人跟了她和秋玉秀一路,现在秋玉秀离开,这几人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冲着她来的,也是,秋玉秀是晋国公府的县主,今日秋慕白也在,就算借给谢家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对秋玉秀下手。
谢氏不像南阳郡李氏那么蠢。
唯有她,出身不显,来历不明,又跟谢氏结下了仇怨,就算在谢氏出事,也只会被人茶余饭后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明歌唇角勾起一丝甜甜的笑容,直接朝着假山区走去,寻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她从进入兰园的第一眼就知晓,这整座兰园就是一座大型的阵法,假山湖泊区正是阵法核心所在,既凶险又暗藏玄机。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见识一下中洲的风浪。
湖心亭小筑上,风眠洲垂眼喝下第三杯清茶,视线落在湖对面的园子里,神游太虚。
“师弟,师弟。”秋慕白唤了两声,见他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笑道,“你是在担心月娘子吗?玉秀与她在一起,谢氏人不敢为难她。”
风眠洲回过神来,微笑道:“我只是在想,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师兄为何不去寻找兰园里的那一顶珍珠凤冠?”
谢景焕给世家郎君和贵女们传的话是不同的,对于贵女们来说,今日的寻宝宴不过是来看看九洲世家子弟,找一找园子里的珍宝,尝一尝海上的珍馐佳肴就足够了,但是对世家子弟来说,今日谁能找到谢氏的那顶珍珠凤冠,谁就能娶到谢书。
规则是谢氏定的,内里玄机自然只有谢氏知道。
秋慕白摩挲着手中的琉璃杯盏,俊美的面容透出一丝的高深莫测:“谢氏的那顶珍珠凤冠据说是大夏朝开国皇后之珍藏,这样的宝物岂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那顶珍珠凤冠也许就在谢书的闺房里,也许在谢氏的金库里,或者是在某一个布满机关的藏宝地,不是找就能找到的,得让谢氏心甘情愿地送到他手上来。
今日他的目的确实很清晰,力压风眠洲和昭和太子,跟谢氏女娘谢书定下姻缘,只是看眠洲这样悠闲且心不在焉的模样,根本就不想娶谢书。
秋慕白内心隐隐有些不得劲,师弟想娶的人是月明歌吧?
就好比他满腔野心,运筹帷幄,结果对手比都没比,直接认输!
这感觉十分糟糕!
连娶世家第一美人的虚荣都被冲淡了不少,要论美,谢书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年少时看到的画中女娘。
两人端坐在湖心亭里喝茶,相对无言,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萧缭和几个世家子弟气喘吁吁地走过来:“风眠洲,你叫我好找,我找了你一圈,没有想到你竟然坐在这里喝茶。”
跟萧缭一起来的汪涛等人连忙朝着风眠洲和秋慕白作揖行礼。
三名世家子都隐隐激动,谁能想到他们三个人都能来谢氏的寻宝宴,真是托了月娘子的福气,现在他们三不仅能来这九洲第一盛宴,还见到了传闻中的风家继承人和晋国公世子,回去他们也敢说自己是见过盛京贵人的人了!
“有事?”风眠洲冷淡开口,对他脸色不算好,也不算差。反正这厮天天缠着明歌,回盛京,绝对让他老子狠狠揍他一顿,打的他一个月下不来床。
萧缭牛嚼牡丹地灌下一杯茶水,喘气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了县主,明歌没有与她一起,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明歌,担心她出事。”
风眠洲眸光一暗。
秋慕白挑眉冷峻道:“谢氏怎么可能会砸自己的宴席?”
萧缭拍着大腿急道:“你们不知道,南阳郡的李氏也来了,李家老头子说是绑着儿子给风眠洲赔罪的,但是我看了一圈压根就没有见到李希那厮。
那小子蔫坏,这次来本就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要是不干点轰轰烈烈的大事,能死里逃生吗?”
风眠洲和秋慕白脸色俱是一变,看萧缭的眼神都变了。谢氏确实不会在自己的地盘砸自己的场子,但是南阳郡李氏就不一样了,原本就跟风氏结下了死仇,李希这条命是捏在风眠洲手里的。
若是李氏为谢氏除了心头大患,李希这条命又保住了,谢氏会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