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闷在厢房,岑道长叮嘱好好歇息,派了两名侍卫守在门口。东波王府不同于卢家大宅,四处静悄悄的,仆人走路都踮着脚。府内除了钟磬报时,绝少其它响动。
他原本想去后花园看看卫鼎,不料一开房门就被侍卫劝了回来。自己是客,怎么被人当贼一样?真是郁闷。
在房中用过晚餐,“啵啵”两声,更夫敲起梆子,知道是入夜了。婢女进屋送来烛火,他要了一条绢布将贯日千秋剑来回擦拭,今晚此剑定要见血,否则对不起渔村那三条冤魂。
南川平原方圆十几里,原是玄极城训练马军的地方,后来王爷下令在别处另开校场,这块地就成了种植农田。平原上庄户不多,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家。
月明星稀,岑道长单人单剑骑马跑在前面。两人沿着道路下山后直奔平原中心的夯土台。这座土坡是考校官坐镇检验军容的地方,荒废久了长满杂草。两人将马匹系在拴马桩上,缓步登上坡顶只等对手到来。
呼呼风声带来丝丝凉意,看看子夜已过,四周仍没有任何动静。约战之人不会爽约吧?他想问岑道长是否继续等待,回头见他正在打坐练气,只好作罢。
过了小半个时辰,西南方向荡起了一道尘烟,速度极快,看尘土痕迹,来人显然没有骑马。
“来了!”岑道长睁开眼喊了一声,起身后朝他使了个眼色,接着又说道。
“秦小哥不忙动手,等下看我眼色行事。”
“道长放心,他们既然来了就跑不了。”
尘烟眨眼即至,一黑一白气色缠绕,临近土坡分成左右两道,嗖地窜了上来。
“嘿嘿,哈哈,本想捉只螃蟹,不料来个龙虾。”
当先上来的一人蓬头垢面,头发半遮着脸,衣服破破烂烂,一半是道袍,一半是破衫,用麻线硬缝在一起,看起来不伦不类,十分邋遢。
“妙哉,妙哉!怎么样?呆子,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若不是做了那家渔户,苍梧丹怎么会自己跑出来?”
后上来的一人面皮白净,两只眼睛一红一白,道袍另一半接着绸缎长衫,与同伴一反一正正好匹配。这两人各扯半身道袍穿在身上,不知是何用意?
再看两人手中都提着一把蛇形长剑,剑身弯曲,一把前绿后白,一把前白后绿,发出诡异磷光。难怪约战信文说打架两人一起上,看来练的是互补功法。
“两位就是冰毒二士了?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岑伏波自小随父亲修道,弱冠之年应东波老王爷之请做了个西客。阅历丰富,却从未见过哪家道士如此打扮?这二人不妖不鬼,心狠手辣,动手前一定要问个明白。
“呵呵,岑师爷一问,咱兄弟两个倒不知该如何回话了,没爹没娘的孤魂野鬼,从无什么师傅门派。”
“是啊,是啊!我两个就是孤魂野鬼,这个细皮嫩肉的大龙虾应该就是拿了苍梧丹的人了。聪儿,动手吧,别让他跑了。”
邋遢鬼冲着翼儿吐了吐舌头,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说话间就要提剑上冲,被白净人一把拽住。
“来都来了,谅他们也逃不掉。呆子一边去,等我问完话。岑师爷,大鼎让我兄弟拿去,大家也不必动手。”
翼儿听到这话怒气上涌,真气自溢呲呲作响,以前与人交手,灭境气罩从未发出过响声。今晚怒火自牵,又是个新变化。他迈前几步重新把两人打量了一番,嘴里骂道。
“还有什么屁话只管说!我再问一句,渔村母子可是你下的毒手?”
白净人双手抱剑,往后退了一步嬉笑道。
“哦哟,龙虾小哥别生气!怒气过盛,会把苍梧丹搞坏的。”
“呸!苍鬼丹...我可没你说的什么苍梧丹。今日不割下你俩猪头,翼儿誓不为人!”
翼儿愤愤地回了一句,白净鬼听了这话脸上不屑,冷笑道。
“呵呵!谁割谁稍后自会见分晓。苍梧子的童儿不会说谎。云峰观的道士在鄙人剑下自然也不会说谎。苍梧丹不在你身上那才是见了鬼呢。”
听了这话,岑道长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翼儿一眼。正要开口,翼儿先喊了起来。
“妖孽莫要血口喷人,道长不和他们啰嗦了,这个白净面皮的交给我!”
话音一落,四人同时跃起。翼儿荡起御风术抢先跃在空中,“九乌临”、“青灵月”、“黄水滔”,三招齐出。
东阳先生演示剑法,教他拆招。“浩煌剑法”二十七式早已烂熟于胸,今晚遇见仇人正好放手一试。
“轰隆”
三招合势,剑魂激荡,阔围数丈的夯土台轰然倒塌,扬起满天灰土,冰毒二士和岑道长同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