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容小人斗胆一问,陛下的宝剑怎会在阁下身上?”
师爷心思缜密,眼光毒辣,这句话也正是东家想问的。
“西翁唐突,怎可出言冒失?”
镇司官心里其实早有此问,故意这么一说。朝廷规矩御用之物不得擅问,然而此刻又不得不问。
“不妨事,这把剑是中阳陛下在金流城亲手借给我的,这趟来落花洲就是去东都还剑。”
“啊!阁下莫非就是红樱秦哥?鄙人不才,东波府东方霍然,请受我一拜!这位是王二行王师爷。”
镇司官听到翼儿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拉起师爷行礼。凝沙战役皇帝御驾亲征,城破危机时刻一剑斩落三千敌首。此战东波府也有兵马随行,回来后把战事吹的天花乱坠。皇帝借剑的事就是从这时候传开的,此刻得他亲口承认,自然不会有假。
东波郡王东方煊阳子孙甚多,这位东港镇司是他庶孙。三人起身又是一番客套,大家说明身份再无半点猜疑。
东方霍然问起翼儿登岛经过,表情羡慕不已。老王爷与东阳先生私交甚好,他作为庶系儿孙,可没有这份福气。
王师爷原是王府更夫,玄极城里有一座青铜圆鼎,被东波王爷供在后花园中,奉为镇城之宝。一夜他巡院打更靠着鼎身休息,不想突来一阵劲风,大鼎倾斜将他扣在里面。
他又饿又急乱抓鼎身,硬挺三日,居然心肇大开,练成了一手铁爪功夫。三日过后,王府架起工棚,重新吊起鼎身,他从里面滚出来,瘦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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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鼎倾覆属不祥之兆,王爷降罪于他,喊人拖出去砍头。多亏老太太求情,这才发配到镇司衙门听差。后来东家见了他的本事,便提携他当了一名幕客。
东港渔市生意兴隆,税收如流。镇司衙门不大日常公务闲散,倒也是份美差。
师爷讲完身世,翼儿听了连呼惊奇。落花九鼎,玄极城这座大鼎正是卫鼎。相传太古年代,天外飞来一只玄鸟,白喙赤足名叫精卫,从高山峻岭衔石入海,形成千座岛屿。
人族大德感念这段传说,铸鼎建城,世代守护东海平安,保佑渔业兴旺,这便是玄极城的来历。
三人聊的正欢,牢差来报,说渔妇尸身已运到仵作房,请师爷前去验尸。翼儿本想也跟着去看看,转念一想这是衙门公务,自己不便插手。王师爷虽然出身卑微,却在王府花园受过大鼎灵气,有他去验尸大可放心。
果然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师爷便走了回来。见了二人,愤愤地说道。
“两位大爷,刚才小人仔细验过了,渔妇母子死于冰寒剑气,伤口血管全被冻住。使剑之人招数妖邪,死者五脏俱裂,解尸后看的清清楚楚。”
“啊!师爷看可是云峰观所为?”翼儿心有疑问,皱紧眉头问了一句。
“不像!云峰剑法虽然蛮横,但没有这般邪气。小人以前见过云峰道士,从不知哪路剑法能化出封血冰寒。”
王师爷摇头回道,听他这么一说,翼儿心里猜测落了空,心想是不是因为最近遇见的云峰道士太多,才感觉是他们干的?
东方霍然见他愁眉不语,出言劝道:“秦哥不必劳心,明日小弟就将此事报知王府,请老王爷下令全境搜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如此有劳大人了,这家渔户因我遇害,此仇不报不配做人!”
翼儿心里冒火,“蹦”地一声握拳砸上茶桌。桌上茶盅飞起,王师爷手疾眼快,右臂一探将茶盅全部接回桌面,手法迅捷,果然有两下子。
“大爷息怒,息怒!小人验尸辨不出是哪家剑法,老王爷麾下能人众多,刚才小人已吩咐仵作房封尸备车,明日一早,小人亲自押车去城里走一趟。大爷若是愿意,不妨一同前去。”
“如此甚好,本不敢惊动王爷。然而此案不破,真是坐卧不安啊!”
论起来东波郡王是花灵落的亲老爷,这趟来玄极城他刻意不敢进城,就怕惊动王府,没想到却遇上这种事情。
“如此有劳二位了,小官这就给王府修书。来人,笔墨伺候!”
太平渔港发生诡异命案,镇司衙门难逃其咎。东方霍然自小体弱多病。王爷将他派职到这里,原本就有体恤民苦,磨练心志的意思。
今日出了这等大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日后如何出人头地,迁职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