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不打紧,着实把翼儿吓了一跳。脚下山体尽被凿空,一座座兵营掌灯结火,武士正在整队集结。
军营中竖着一座黑皮大帐,帐前一杆军旗,绣着一口沸腾的山泉,水雾中隐隐透出两柄长刀。
“原来蟾月谷主峰西边的山脉全被掏空了啊!”
他心里暗暗感叹,妖族凿山建屋比狼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他哪里知道,凿山之术原本出自草原狼族,雪缘草原风调雨顺,水草丰美,凝沙洲却是风沙弥漫,气候恶劣。恶劣的自然环境逼得工匠极致发挥。
小主,
在飞沙走石,干旱炎热的沙漠,任何地方都不如岩石山体中舒适。
“小屁孩,怕了吧,这就是我族精锐沥刃军的军营。”
花不煞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眼神不屑地瞥了翼儿一眼,轻蔑地说道。
翼儿没有搭理他,眼前数万人马,长年累月集结在山谷中训练,一遇战事即可出征。较之狼族联盟从各部落调集军队,单单在速度上便胜了一筹!
隐隐传来流水声,他抬头往远处又望了望,空中几声凶戾的鸣叫,几道伶俐的黑影一划而过,似乎在练习格斗。
这几条身影分明“噬血熠禽”,这等邪恶不齿之物,原来也躲在这个地方。花不煞身为蟾月谷少主,训练部队,豢养熠禽,所图不小啊!
“花将军,大长老不是让你带我去客房休息吗?你怎么把我带到这来了?”翼儿心生疑惑,忍不住问道。
“不急,不急,刚到午夜,不急入睡,有人点名要见你,你想见也得见,不想见也得见…呵呵。”
花不煞阴阳怪气,冷笑几声。这句话倒把翼儿弄糊涂了,整个妖族部落,自己只和花姐姐一家见过面,算是熟人,他口中说的人会是谁?
既来之则安之,身在蟾月军营中,花不煞修为邪门,不辩深浅,他明明可以用缚龙咒再捆住自己,之所以不这样做,必是有恃无恐。自己此刻就像陷入狼群的羔羊,只能勇敢去面对。
洞口一道斜斜向下的台阶,花不煞当先领路。二人循阶而下来到山脚,沿着山脚旁小道朝前方走去。花不煞突然放快了脚步,翼儿见此紧紧跟随。
山谷中又响起几声牛角号,花不煞是大长老嫡子,挂全军副统帅之职。一路之上,军营中武士看见他们竟有若无睹,也不打招呼,想是军情紧急,各自在执行命令。
转过山脚,顺着潮气走了没多久功夫,光秃秃的地面渐渐出现了草木花树,郁葱之间多出了许多颜色。
一面半里方圆的湖水出现在眼前,朦胧之间,泉水清澈,雾气氤氲。
一栋青砖红瓦的楼阁孤零零地伫立在岸边,周围不见人影,纸窗中透出火烛。
丝丝香气飘飘传来,翼儿心头大震,感到一阵晕眩。
那香味再熟悉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酒香飘散,阁楼中有人启封了一坛陈年老酒。
蟾月谷地下泉水酿造的“蟾水幽酿”,喝过一次,一生都忘不掉。
这香味,翼儿当然记得,这正是风门客栈中,花灵落用来招待自己和爷爷的酒!
阁门内开,跨过门褴,阁堂中空空荡荡,除了梁柱隔棂,堂内丝毫不见任何字画和家具。中央位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旁摆着四张太师椅。
建筑木色约有九成新,心猜这栋建筑时间不长,也就几年的光景。
西域纱丽透出血色鲜艳,一管青褐竹筒,斜斜挎在肩上,长发如瀑,面上黑纱。
她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桃花烂漫,依旧桀骜霸气。
“呵呵呵”,笑声亦正亦邪。
堂内只有女子一人,斜坐在对门太师椅上,右脚慵懒地搭在桌边。女子手里把玩着一块发着黄光的贝质残片,依稀刻着几行文字。
桌上启封了一坛老酒,摆着几只瓷碗,几盘点心。坛口纸封随意丢在桌上,堂内酒香绵绵,夹杂着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闻之令人热血上脑。
“见过长公主!”
花不煞抢先一步,恭恭敬敬地抱拳作揖,看起来对这名女子十分忌惮。
这女子翼儿自然认得,正是天绝宫公主红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