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丐伸手扯开他胸口的衣襟,却见他肩头臂膀都是伤痕,鲜血正自从他胸前包扎的布片间不绝渗出。
严长老望着孔老八,苦笑道:“这位兄弟所言极是。官军从来未战先怯,闻风而逃。若非如此,何劳我丐帮弟子冲锋陷阵?老朽虽挨了数刀,总算拣回了这条老命。”
堂前寂然无语,数十双眼睛尽落在老丐胸前。
魏雍容却已喝得烂醉,呼呼打鼾。婉晴默默坐着,也自注视着严长老。
严长老随手止了血,手法极为精熟。他合上了破衫子,喝了口酒,深陷的眼窝之中,已泛起了泪光。
孔老八脸上阵青阵白,便向老丐磕了个响头,叫道:“严老英雄,晚辈胡言乱语,当真该死。”
众皆拜倒在地。
严长老忙扶众人起来,道:“血性男儿,何罪之有?”
众豪客问道:“敢问前辈此来……”严长老默然半晌,方道:“我大宋数十年来不识干戈,早已过惯了太平日子。边防如此松弛,驻军如此骄惰,北伐若是不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女真蛮子欺我大宋羸弱,灭辽便生南图之心。此番拥兵数万,不宣而战,兵势极盛,委实泰山压卵,我大宋江山,恐是难保啊。”
众豪客闻言,无不变色,但此老亲临战场,负伤而归,自然并非浮夸。但他如此涨蛮夷气焰,众人一时都是不明其意,只怔怔地瞧着他。
严长老缓缓又道:“老朽虽是草莽匹夫,忠义之心却须臾未敢或忘。金贼既要夺我江山,害我百姓,老朽纵然不肖,也必当誓死周旋。诸位既不远千里而来,天地可鉴,自然个个都是豪杰义士。但我苦思良久,事关苍生气运,纵然粉身碎骨,这一趟也不得不来,只有一言相告。”说到这里,严长老忽地站起身来,傲然环顾群豪。诸人只觉气氛陡然凝重,也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望着严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