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钦霜饮了一大口,但觉酒味醇厚,入喉却辛辣如火烧,不由道:“好烈!”
庞万春涩然叹道:“此酒是他平生至爱。”说罢又是一大碗酒下肚。
凌钦霜猜到庞万春口中的“他”定是那位逝去故友,而这一桌酒菜自也是作祭奠之用。那人既能令庞万春如此在意,自然非比寻常,当下说道:“小弟遥祭庞兄那位故人一碗。只恨福薄,无缘得见。”端过酒碗,洒在地上。
庞万春笑道:“多谢。凌兄弟来这里有何贵干?”
凌钦霜叹了口气,道:“小弟是来寻找妻子的下落。”当下将婉晴如何受伤,如何百日间万里西行,如何于两军阵前成亲,婉晴如何为人所救,就此无踪等情形简略说了。
庞万春听到“苍穹为洞,大地为房,萤虫为花,流火为烛”时,拍案叹道:“横跨万里,已属难能,天地荧烛,更是非同凡响。兄弟此举,当真有俯仰万代、前无古人之概。愚兄生平所佩之人,除了那位已逝挚友之外,非你莫属。兄弟得觅如此红颜知己,羡煞旁人……”说话间呵呵笑着,连尽三碗,又抱过了酒坛痛饮。
凌钦霜强自笑笑,自饮了一碗。
待到凌钦霜说罢,庞万春瞪着酒坛呆呆出神,怔然半晌,道:“兄弟安心,弟妹不让须眉,必能化险为夷。”
凌钦霜嗯了一声,见他痛饮不止,劝道:“酗酒伤身,大哥须当适可而止。”
庞万春摆手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和他因弓而交,因酒而结,终成知音。我既埋弓断箭,世间除了此酒之外,更无长物。若再将它弃了,嘿嘿,此生又有何欢?”
凌钦霜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