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钦霜身子一颤,低下头去,口唇翕动,却没出声。
金缕道长见状,叹了口气,道:“不必说了。感情之事,原也勉强不得。昨夜我与婉晴丫头聊了聊,她确是个好女孩儿。她今日舍身救你,足见其情。待日后见了雨霏,你与她说清楚便是。她知书达理,定然不会怪你。”
金缕道长见他兀自垂头不语,便又道:“为师一生,武道登峰,自不必说,一身琴艺,虽非造极,却也极是自负。你于琴艺悟性不佳,雨霏与修儿资质不差,然雨霏善感,修儿禀直,均难识琴中之极趣。情之一物,若泛,流于琴则散,若孤,流于琴则绝。翩儿丫头虽然刁钻,却谙世情,最具灵性,深得我心,奈何疏懒,难成大器。为师此番下山,只为觅个美质良材。听翩儿说起,与你一起的女孩儿琴艺不差,我便将她招了来。见她颇有灵气,我便想收她作个徒儿,可惜……”说到这里,举头望天,怔怔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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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钦霜心头五味杂陈,接口道:“师父……”
金缕道长回过神来,叹道:“女孩儿命在旦夕,我却说这闲话作什么。那能救她的三个人,两个是兄弟,兄长名唤‘毒手魔君’武修罗,弟弟唤作‘鬼医郎君’武摩罗……”
凌钦霜一听之下,心头登时凉了半截。武修罗仙逝多年,武摩罗也在一个月前西归,又如何复生救人?想来师父不问世事久矣,对此毫不知情。
却听师父续道:“但他二人行踪不定,不提也罢。第三人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便是碧血山庄江自流。”
凌钦霜顿时大喜,心想江自流侠名素着,定会救人之危。却见师父从怀中取出一物,道:“你带着它,去碧血山庄求医。江自流看在我的面上,或许会出手相救。”说着抬头望了望天,说道,“时候不早了,这便动身吧。”
凌钦霜接了那物,见是一对耳坠,便收在怀中,道:“师父……”
金缕道长知他心意,微笑道:“我的伤不打紧,你速去便是。”
凌钦霜便恭恭敬敬拜了三拜,道:“师父保重,弟子去了。”当下背着昏死的婉晴,飞也似地下山去了。
他买了些干粮,便出了长安城,向东奔了十余里。天色向晚,已是黄昏。前方道路愈窄,却见山势矫健,双峰迤逦,晚霞尽染,遍地金黄。凌钦霜心知骊山将至,不由足下更疾,须臾间便奔至山脚。
拾级而上,行不半个时辰,已至半山斑虎石畔。往上道路愈发险峻,行之不易,到得晚照亭时,新月已然初升。极目北眺,却见山麓有座大池子,开窍流泉,水波映月,银光闪闪,煞是奇景。
凌钦霜但觉腹饥,吃了几口干粮,方要便行,忽听耳边一声轻笑:“诗云华清之美,今夜一见,果然不凡。”原来,一路之上婉晴始终昏昏沉沉地睡着,此时被山风一激,便悠悠醒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