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翩儿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凌钦霜性子随和,极少动怒,但他此时本已心烦意乱,又见叶翩儿如此嚣张,顿时怒喝道:“你撒什么野?你把婉……婉晴姑娘藏哪儿去了?”
叶翩儿步子不停,冷冷地道:“什么碗姑娘盆姑娘,凌大爷艳福齐天,小女子无福消受。”
凌钦霜听了这话,隐隐明白,纵身拦住她,道:“你这般恼我,可是为了雨霏?”
叶翩儿斜睨了他一眼,索性立定了身子,侃侃说道:“‘雨霏’也是你叫的么?亏你还有脸提她!她日夜想着你、盼着你,你却在外面拈花惹草,风花雪月。”说到这里,一步踏上,目蕴寒光,逼视凌钦霜,叱道:“似你这等负义忘恩、负心薄幸之徒,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你若是条汉子,趁早抹脖子了断了,姑奶奶或许还认你这个师伯!”
黄修见师姐公然顶撞师伯,只吓得面无人色,奈何拙于言辞,想要劝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闷不作声。
凌钦霜被她劈头盖脸一堆臭骂,一时竟无法反驳,呆了半晌才喃喃道:“这是我与你师父之间的事……”
话未说完,叶翩儿已截口道:“少来聒噪!姑奶奶杀不了你,便将那碗呀盆的剁得粉碎,为师父出气!”说着入怀掏出一纸桃花笺,恨恨丢在地上,道:“只恨师父瞎了眼!”一甩头,愤然去了。
凌钦霜愣在当地,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黄修忙上前拾了那桃花笺,讷讷地道:“师伯,师……师姐她……她一向这么调皮,你别见怪……”他知师姐之罪实是难恕,心中慌乱,一番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凌钦霜叹了口气,接了笺子,见那笺上之字笔意绵软,模样却与汉字大相径庭,他一字不识,便问道:“笺上写些什么?”
黄修道:“禀师伯,这是契丹文,乃是一首《蝶恋花》词。”当下便读道,“‘茅卷衣寒飞雪舞,独对枯墙,独对孤烛语。焦尾难谙离怨苦,风袭泪碎颦眉蹙。冷夜情温谁与诉,梦里婵娟,梦里携君度。絮漫天涯无尽路,红笺遥寄相思赋。’”
他本粗声粗气,又因害怕,声甚颤抖,浑然不达词意,但凌钦霜听了,仍觉心底一阵沁凉,不觉身子颤抖。他也无心去想师妹缘何以契丹文作词,收了笺子,便朝叶翩儿去向追去。
拐弯抹角追了一程,见叶翩儿出了西门,心道:“这小魔女任性无礼,想来逼她亦是无用。”当下便远远尾随在后。
出城未久,忽听身后脚步隐隐,心中微怔:“这黄修轻功倒也不弱。”心念甫动,蓦听一声断喝:“看刀!”随而背后劲气奔涌,斜劈而下,隐隐竟含波涛之声。
凌钦霜大惊:“却是何人,刀法凌厉至斯!”不及拔剑,内劲陡起,回鞘便挡。岂料倏忽之间,那股凌厉的劲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钦霜不觉一怔,未及收力,便觉海涛又起,自下反卷而上,只得反手再挡,竟又挡了个空。方要左转迎敌,那股劲气却以迅猛无伦之势自左侧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