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樱唇抿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在剑谷里,我也有一群师兄师弟呢,你有个师妹,有什么大不了,我又干么误会?”说到这里,她眉梢一颤,几点泪珠便滚出眼角,忙侧头拭去,又问:“她很美么?”
凌钦霜期期艾艾,并不置答。
婉晴又道:“她姓什么?”
凌钦霜道:“姓秋,秋天的秋,秋雨霏。”
婉晴“嗯”了一声,喃喃念了几遍,轻轻叹道:“人美,名美,词更美……”
凌钦霜低声道:“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没想到她会下山来。”
婉晴听得这话,心头越发不是滋味,心道:“人家千里迢迢追到这里,词又写得那般哀怨,这份心思,谁还看不出来……”想到这里,忽地幽幽叹了口气,道:“凌大哥,咱们走吧。”
凌钦霜微微一愣。
婉晴低声道:“你先陪我去碧血山庄传信,之后我便陪你去北方。”
凌钦霜凝视着婉晴,忽然一把握住她手,说道:“婉儿,其实,我师妹以前从没下过山,如果她真的出来闯荡江湖,想来必是受尽了艰辛。多年不见,我实是很记挂她,不过,我也只是把她当作师妹……”
婉晴听了这话,念及自身,心头莫名一酸,将手抽出,小嘴一撇,道:“你别说啦,我不爱听。”
凌钦霜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纵有无数话语,也再说不出口,欲要伸袖为他拭去泪痕,却又不敢,只好讷讷地道:“好……我不说了。”
婉晴芳心一颤,默然半晌,忽地紧紧握住凌钦霜手,柔声道:“凌大哥,你知道么,我便是喜欢与你一起。总之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你若要抛下我,我……我还不如死了……”说完这句话,已是满脸泪水。婉晴虽然行事大胆,向不忸怩作态,但这几句话毕竟吐露了心事,一时之间,亦难掩羞态。
凌钦霜心神激荡,何曾想到婉晴对自己竟是一往情深如此,不禁感动,叹道:“婉儿,你待我如此,我真不知……不知该如何回报。”
婉晴听他这么说,那便是认了生,不觉又是一阵难过,隔了一会儿,方拂袖拭泪,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想这许多作什么?”
凌钦霜见她强作欢笑,心中难受之极,要想说几句话安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垂头不语。
婉晴强颜欢笑,说道:“行啦,反正就是这么点儿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站着干么,走啦!”拉住了他手,迤逦便向西去了。
西行路上,凌钦霜每每念及师妹,不免胸中暗愧,如填块垒,一路之上,更是寡言少语,闲来便是苦练拳招剑法。婉晴见他时常发痴,自然知晓个中缘由,却也并不埋怨什么。他练武之际,她便自去默写武摩罗的医经,独自钻研,得空说些笑话,便胸生甜意。然而她有时也不免烦闷,更越发的好奇,故而时时留意那秋雨霏的行踪,想看看凌钦霜心里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