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忽起,如鬼呜咽,卷得碎沙乱飞,扑打在他脸上、身上、臂上、腿上,刀割也似。缭乱的衣发随风而舞,簌簌作声。双足所及,沙沙细响,踏碎了残冬无尽的凄凉。
凌钦霜四人望着他佝偻的背影,均感酸楚无限。咳嗽声中,忽见铁苍茫的身子急剧颤抖起来。四人面面相觑,心头尽都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约而同抢上前去。尚未及近,便见铁苍茫的身子直挺挺地向后摔倒,胸前赫然插着一支烟杆。
四人如遭电击,相顾骇然。凌钦霜急忙运指止血,婉晴则飞针封穴,奈何烟杆贯穿了心脏,已然无救。
凌钦霜悲痛难抑,双掌贴住其背,疯狂倾注内力。过了半晌,铁苍茫咳出一口鲜血,缓缓睁眼。
李纲双目含泪,失声道:“铁提辖,为什么?为什么?”
铁苍茫脸上闪过一丝惨笑:“我……罪有应得……”
李纲握住他手,喝道:“胡说!朝廷已赦免于你,你这又是何苦?”
铁苍茫道:“法恕吾罪……可是,吾心……吾心难恕……”
婉晴问:“不就是私闯公堂么?至于吗?”
铁苍茫凄然地摇着头,沉沉吐了口气,望着天空,呆然半晌,道:“钦犯尤隆,四度从我手中脱逃,之后杀了无数无辜的百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婉晴叫道:“可你说过,你无权取法而代之,定人生死!律法已经饶了你,你又怎么能定自己的生死?”
铁苍茫闻言愣了一愣,转瞬释然地笑了笑,涩声道:“吾心难恕……吾心难恕……”说罢长叹一声,瞳子扩散,再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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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钦霜双膝陡软,颓然倒地,嗓子也似堵住了,出不得声。李邓二人双双伏尸痛哭。
过了良久,婉晴方哽咽道:“还是把铁提辖的后事料理了吧。”
四人收拾心情,买了具上好棺木,将铁苍茫收殓了。
李纲叹道:“我与铁提辖神交已久,岂知初会便成永诀,实是造化弄人。铁提辖故籍江州,家中老母尚在。身后之事,我等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