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见他神情有异,也收敛了笑容,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并非有意隐瞒,只因南人善变多狡,起初不知你真心时,我不敢据实以告。后来听兄弟表明心迹,我又自觉形秽,反而难以启齿了。”
凌钦霜脸色苍白,心乱如麻,瞪着完颜宗望半晌,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大……大哥当日南来,莫非是为了窥我大宋虚实?”
完颜宗望摇头说道:“哪有此事?宋主尚有十万两银绢岁贡未缴,我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追讨。”
凌钦霜奇道:“什么岁贡?”
完颜宗望叹了口气,说道:“盟约明文规定,宋国此前每年送给契丹的岁贡现在须当转送给女真。南人打仗不行,却会自作聪明,非但屡屡拖延,竟还以铜充银,以布为绢,以次充好。堂堂天朝大国,欺我女真小邦,当真是岂有此理!”
凌钦霜蹙眉不语,忽又问道:“这等小事,又何劳二太子大驾?”
完颜宗望道:“我本来也无意南下,不想那日忽闻江南惊现传国玉玺,一时心痒,便讨命而来。可恨那尹通狗眼不辨,认假为真,白白走了一趟。后来我的行踪泄露,引来南人群起追杀,若非兄弟相救,大哥哪里还能活到今日?”说到这里,他哈哈一笑,甚至畅怀。
凌钦霜问道:“尹通是……”
完颜宗望叹道:“你我推心置腹,那也不必瞒你。尹通早已归降我大金,奉命阴潜南地,打探大宋虚实动向。”
凌钦霜脸色陡变,手中利芒一闪,剑尖已抵住宗望咽喉,厉声道:“如此还说没有侵宋之意?”
完颜宗望神色泰然,淡淡问道:“你要杀我?”
凌钦霜剑尖颤抖,咬牙道:“兄弟之情,不比家国之义。你若当真有侵宋之心,我……我……”一时却说不下去。
完颜宗望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在堡中一剑连诛数十人,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凌钦霜浑身一颤,道:“你……”
女真一众亲兵便守在门外,此刻听得屋中情形,登即闯入,剑拔弩张,指定凌钦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