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钦霜黯然点头,注入内力。
秦仲林抓住他衣袖,笑道:“不必费心了,镖亡人亡,天经地义……”
凌钦霜见他心脉已碎,确然无救,叹道:“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秦仲林道:“为我大哥、三弟报仇!还有,还有……那些脏话,不是说……你……”话未说完,头一歪,便气绝身亡。
凌钦霜思及当初野店之中的彻夜长谈,秦伯箫面和心机,秦仲林寡语心沉,只这性情直爽的秦仲林与自己最是投机,此时见他身死,一时不胜凄然。
庄仇二人显也未曾料到屋外竟会有人,齐齐抢出门来。
塞北三雄见得仇心,纷纷跳将起来。仇心见了三人,却只是微微冷笑。
婉晴的眼眸之中,却只有那须发皓然、精神矍铄的老者,而那老者也瞪大了双眼,怔怔望着这脸色惨白、衣衫破烂的少女,祖孙二人目中,各都蕴着难言的深意。
对视片刻,婉晴垂下头去,低低吐出了句:“爷爷……”
庄潭但闻“爷爷”二字,脸上的惊愕之色登时转成惊喜,抢步近前,抓住她手,哈哈笑道:“婉儿,果然是你!你……你怎成了这副样子?又怎会来这儿的?爷爷可不是做梦么?”说话间声音已咽,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凌钦霜见状吃惊不小,便要抢上拉开,却见庄潭神色焕发,老泪纵横,竟是由衷爱怜,哪有半分相害之意,一时鄙夷不已:“装腔作势,竞能到这等地步?”
他本是光风霁月之人,这段时日历经诸多惨事,胸中亦郁积了太多闷气,而今重见天日,所见的第一件事,便令他的闷气更增一重。但他既也知庄潭和仇心觊觎婉晴的秘诀,该不会痛下杀手,当下也不戳破,只冷冷望着他。
婉晴之惊诧,却更在凌钦霜之上,心神激荡之下,脑中一阵晕眩,呆呆站着,一时竟忘了言语。待回过神来,急忙从庄潭怀中挣脱,缓缓说道:“我到周济庄时,只道您老人家已然过世,伤心了好一阵子。”这句话说得甚是冷淡,语气颇含讥刺。
庄潭却似未听出来她口中的嘲弄,只笑道:“这事待会儿再说。”打量她一阵,叹道:“可怜的孩子,江湖很苦,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为你做主。”
婉晴淡淡地道:“没谁欺负我,我好得很。”
庄潭关切道:“你气色这么差,怎会好呢?快进来,爷爷有吃的。”携着她手,便要入屋。
婉晴心中气极,挣脱开来,冷冷地道:“婉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