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道:“养子不教,却只去管闲事,真是岂有此理。”
凌钦霜道:“你怎能说是闲事?”
婉晴思及江自流适才的哀痛之情绝非做伪,口气微软,道:“好啦好啦,这当儿我可没心情提他。”言罢目光流转,眸子深处,似乎藏着某种物事,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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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婉晴披麻戴孝,独跪灵前。凌钦霜见她玉容惨淡,知她对庄潭二老感情极深,只怕出事,便在堂外相守,不敢稍离寸步。次日一早,婉晴守灵已毕,便即出来。凌钦霜见她神情稍好,心下便宽。
婉晴道:“翎儿呢?”
凌钦霜道:“还没起吧。”
到得卧房,却不见人,又在府中上下寻觅一番,仍不见翎儿的踪影。转到后院时,却见后门赫然洞开,凌钦霜道:“想是翎儿饿了,出去买东西吃了。”
婉晴心下微觉不妙,怪道:“你该看着她的。”
便在此时,忽听正门外一阵喧哗,有人叫道:“便是这里了。”声如奔雷。
另一人粗声道:“古道热肠、乐善好施!哼,放下屠刀,便能成佛么?”
又一人瓮声道:“二哥你看,庄上好像在发丧。”三人都是一口的关外口音。
又听先一人道:“莫非这厮知道爷爷要来,事先备好了棺材?嘿嘿,看老子先砸了这缩头乌龟的招牌!”随即便是一阵尖锐的斧劈巨响。
霜晴二人惊骇之下,一时顾不得寻找翎儿,匆匆转到前院。伏在墙边向外望时,但见府前并肩立着三条粗犷大汉,身高均过七尺,虽在夏日,却均穿着貂裘皮袄。第一个身形魁伟,铁塔一般,手持一根四尺铁杵;中间那人是个肥胖汉子,双手各提一柄八角铜锤;第三个却是个丑怪面皮,一条大伤疤如血色蚯蚓,由鼻至嘴,划过半张脸,肩头竟扛着一副漆黑棺椁。
那“周济庄”的大匾已然碎成两半,两根旗杆更被齐齐拦腰砍断。却听三条大汉纷纷大喝:“庄老贼,快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