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此役红衣教上上下下投入两千余人,不管是心甘情愿英勇就义还是被大势裹挟受迫而为,总之一律都将刀口对外,几乎不见内讧和叛逃的情况,这点殊为难得。”
“连我都不由怀疑红裳是不是给这些人下了药、种了蛊、还是施了咒?”
“再说那五百红衣黑甲士,他们今晚奔波的路途比起场中任何一人都要多上数倍,东奔西走之余所面对的尽是强敌,折损数十人后,同是以疲惫之躯应战,以不足五百人冲杀六百来人,他们凭什么拼掉三百中州江湖人的性命?”
“不提那些丧命的百姓,就当下来说,南少林及到访南少林参与盂兰盆法会的僧人已死伤过千,五湖四海赶来的中州江湖人士也丧命有七八百,而现已变节为侵略者的红衣教原也是中州江湖一份子,此役过后这些人亦将荡然无存,就算他们身份不变,中州江湖也会在莆田折去近四千人之数。”
“待到屠万方粉墨登场,再收割去十几二十名顶尖高手的性命,中州江湖可不止瘸了只腿那么简单。”
“就凭这些战绩,想必已足够东瀛方面狠下心来,为他们的侵略大计搏上一搏了。”
“至于说为何屠万方现身后,这些人不会四散而逃?”
“只因要标榜正义,是需付出代价的。”
“我们之所以会被称作邪门魔教,即是因我们的底线较低,可说是无所不可为。”
“而他们这些挂着正义之名的,总有条条框框束缚着,有所必不为,有所必为。”
“回看过往岁月,每当有魔教兴盛,开始祸害中州时,总会被所谓正义之师铲除,美其名曰‘邪不胜正’。”
“他们是那正义之师,红衣教、屠万方便是货真价实的魔教、魔头,且是不可控的魔头。”
“要是不趁早除去这失控的魔头,谁都不知道这魔头何时会找上自己,何时祸从天降。”
听罢萧银才一席长篇大论,众人直言受教。
未及墨龙顺势溜须拍马,视线始终专注在战场上的萧银才见两台两极裂魂牛浑如死物,全无先前所向披靡之态,遂问道:“话说,咱们那十台两极裂魂牛,被武当、峨嵋毁去其一,被红尘客栈毁去其一,在拒北盟那毁了两台,应有六台尚存,怎么只剩这两台?”
云小白上前汇报道:“另外六台没有被毁掉,但里边的操纵者已被兜率帮毒死。”
此言一出,萧银才微微蹙眉,抬起右手以指节轻敲了两下额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释怀道:“是了,当年的两极裂魂牛能被毒王王芝芝区区几颗毒丸破解,现下这些两极裂魂牛当然也能被蛊王姬千鳞以蛊术破去。”
云小白问道:“可还要调遣人手去操控落下的四台?”
萧银才摇头道:“没必要了,姬千鳞想来也已出现在正面战场了,不管谁进去操控,都只是去送命。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安心候着红裳和屠万方的表演即是。”
语毕,萧银才遥望了眼天际线,喃喃说道:“事态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也许在彻底天亮之前,莆田南少林的这场浩劫就将落下帷幕了。”
……
……
“哈哈哈哈!”
“杀!杀!杀!杀个一干二净!”
九莲山山麓。
一段震人心魄的刺耳狂笑声不打招呼地灌入众人耳中。
遂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如天外陨石般砸入人群中!
霎时间,激起土石飞溅,炎火四窜,肢体残躯横飞,场面一片混乱!
红裳一入场便放开手脚全力厮杀。
许多江湖高手在这位神秘的红衣教教主手下难当一合之敌,一击之下非死即伤!
更别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屠万方。
只要有人不幸落入其手,不是被当场肢解,便是被掏出内脏一口吞食,场面极为血腥瘆人!
当然,在屠万方面前没有敌友,一切皆是可杀该死之物,但凡出现在其视野中的鲜活生命均难逃厄运。
只有红裳是唯一例外。
红裳一直身处屠万方十丈之内。
然而每当二者相去距离渐近时,屠万方那不是僵硬木然便是狂笑狰狞的面庞上竟会显现出嫌恶表情,朝远离红裳的方向开杀。
红裳也正是凭此在控制屠万方的移动方向。
因而,大开杀戒的鬼怪组合,看来像是红衣鬼围绕着长发竹竿怪翩翩起舞!
不到半盏茶功夫,已有五十多条性命被鬼怪组合吞噬,虽多是红衣教联盟一方,但无人敢掉以轻心。
莆田郡的黎明虽至,可至暗时刻才刚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