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关心则乱,姜逸尘竟未听出药老话中意味,仍显得有些迷惘,讷讷试探着问道:“尘儿不知您为何对我这般好?难道仅是因为道义盟和老伯的关系?”
药老笑眯眯道:“怎么?难道不够?你是老伯的人,我是老伯的朋友,老朋友帮着照顾下小朋友,有何不可?”
姜逸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神色霎时间有些黯然。
“唉,傻孩子。”药老叹了口气,拉着略显落寞的姜逸尘坐回椅中,“老伯此次来信中特地提了嘴,你若真想知道,那便由老夫来告诉你。”
这回姜逸尘听明白了药老所言,也彻底怔住了。
虽说自小同他一齐长大的那些西山岛的孩子们多为孤儿,但他们心里都无比清楚,是父母让他们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只是当周围大部分人都没有父母时,他们也习惯了不去苛求,不去追根溯源。
因为西山岛上的人们,西山岛上的一切都很好,他们可以没有生身父母。
姜逸尘平素寡言,所思所想反倒要多些。
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同其他孤儿一般,不作他想,习以为常。
直到隐娘将他的习惯打破,并一意将他“推出”西山岛,“推入”江湖。
自那之后,姜逸尘发现自己会止不住对自己的生身父母进行幻想。
幻想自己的父母是何模样?曾经是何身份?做过怎样的事?还是否在世?倘若在世的话,又身在何方?这些年过得是好是坏?过得不好的话,应该很庆幸没把自己带在身边吧?过得好的话,又为何不来找自己?
渐渐地,他又发现自己对生身父母并没有如此依恋,因为身边之人更重要。
可当他有此觉悟时,隐娘和西山岛上的那些朋友亲人们已先一步离去了。
他先是于懊恼悔恨中颓丧。
接着在复仇那呛鼻的血腥味中沉沦,而后逐渐苏醒。
他已清晰认识到自己活在当世江湖的价值,已不急于去探清所谓的身世之谜。
可当这扇门不知不觉间来到面前,只需敲开门,便能得到明确回应时,他再不能处之泰然。
姜逸尘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神思清明些,确有所悟,向药老问道:“您,认识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