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时间静止让眼前男子的面部肌肉无法动作,或是他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心态,在女子眼中,男子对于她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薄如蝉翼的剑悬停在姜逸尘天灵盖上一尺之处,寸许难近。
不难瞧见剑尖被一股柔和之气包裹。
与之相比,男子脚下浮现的青光阵法,更能吸引女子的注意。
女子妙目四动,很快,便发现了症结所在,男子紧贴在剑鞘上的双指正隐隐泛着与阵法相同的青光。
韶光慢虽能令一方空间的时间静止,让其中的人几乎无法做出动作,但这都是建立在施法者的内功修为完全盖过目标的前提上。
当然,韶光慢也只能让目标的动作停滞,却不能让目标不呼吸吐纳,不运用内息。
一击不得,女子便抽身退开,落在姜逸尘身前。
在她看来,姜逸尘能在剑未出鞘的情况下施放休门,阻滞她的进攻已属难得,而他还能将风壁的性质变得如此柔和,收放自如,说明他对内息的运用掌控已达到了自己所无法企及的境界。
其早早搭在剑鞘上的双指,也说明,此人在叶落前便已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女子眉目如月,可瞧见其兜帽中的秀发如倾倒而出的葡萄美酒,细腻而柔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在粉色纱衣下尽显伊人之美。
对于美,没人会拒绝,姜逸尘也不由眼前一亮,暗暗赞美了一番这位并未摘下面纱的女子。
姜逸尘微微一笑,当先开口道:“在下与姑娘素未平生,不知姑娘这是为何?”
女子道:“廖善,是你杀的?”
女子声音轻柔,声色发冷,本是疑问的话语,听来倒有八分肯定的语气,但答非所问。
姜逸尘道:“廖善?是何人?姑娘是否问错人了?”
女子道:“施善堂的廖大夫,在今日早间死了。”
姜逸尘微微躬身道:“在下感到遗憾。”
女子对此视若无睹,更加冷漠道:“我去问了李牛夫妇,今日早间出门时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姜逸尘不再出声,只是以疑问的眼神看向女子。
女子的目光并无丝毫退却,继续道:“李牛回想了今天早上之事,说到今晨出门时因为车轱辘坏了,耽误了些时间替换,所以比起平常出门的时间要慢了一盏茶的功夫。”
姜逸尘笑叹道:“在下着实不知,姑娘所言之事,与在下有何关系?”
女子道:“李牛夫妇和廖氏,都是极为守时之人,往常李牛夫妇要比廖氏早起一些,约莫便是一盏茶的功夫,如此,当李牛夫妇行至必经的施善堂门口时,正好能碰上出门买菜的廖氏,可是今日,正是因这车轱辘的耽搁,李牛夫妇撞上了不该在这个时辰起床的廖大夫,而护妻心切的李牛又恰恰有足够的蛮力将失控的廖大夫打伤,乃至打死。”
姜逸尘归纳道:“也便是说,这一盏茶的时间里,发生了一场意外?”
女子并未理会姜逸尘,接着道:“李牛夫妇每日要推车走上十余里地的距离,还时常载有重物,推车便时常会出现在路上损坏的情况,因而,他们在家中或是在推车上都会备上至少一个车轱辘有备无患。”
姜逸尘道:“如此说来,车轱辘因磨损过度而损坏实属正常。”
女子道:“只是今天,车轱辘损坏的时间和地点都很不对,不是在路上,不是在田间,不是在回家时,却偏偏是在要出发时的家门口!”
女子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沉声道:“这巧合于廖大夫的意外而言便是最重要的一环。”